朋友多次给我提起荒原,每一次便会涂抹加厚他在我心底的那份神秘和我渴望见到他的那份好奇。迟至这个春天,在落日斜照的街头,我见到了他。
短短的板寸在头顶上直愣愣的竖着,却有几个长发似有女孩儿的刘海斜倚在额前。一件多色调的大条子上衣罩在他不高不魁梧的身上,一枚毛泽东像章严肃的别在胸前。背着那个褪去军绿色的帆布书包,走在我们这个不大的城市,显得个性而有前卫。
对于画,我懂得很少,对于画家,我接触更少。但翻着荒原拿来的他的油画缩照本,我却有一种很新鲜很特殊的感觉,心灵中曾堵压得很重很厚而无以言表的情愫在瞬间感悟、释放,缘此心灵的沟通。后来的日子,我们便常常聚在一起谈书谈画谈关于文化艺术谈关于爱情吃饭的问题。
夏日的一天,荒原把我和朋友领到了他的画室。那是远离都市喧闹与浮华,有绿色植物和小溪依傍的郊区农村----左西村的一户农舍。推开那扇厚重的铁门,小院里一蓬蓬叫不上名字的野草被荒原当作珍花奇草精心的呵护,自然生长,院角卧着一条被称作“陛下”的狗,堂屋木质的门上,一边各倒钉着一只往日农村小孩儿家的华虎头鞋。淳朴的民风,浓郁的古典情结充满整个小院。然而,推开堂屋的门,一幅幅现代油画挂满墙壁。荒原走近窗子打开录音机,空灵的“阿弥陀佛”的佛乐流溢整个空间,渗进心谷。
看荒原的画,很觉怪诞。人的结构,部位被拉扯、夸张和错位,男性与女性错乱。就这些用厚重的油彩涂抹出的变形人,诠释着他对人生人性的思考和对现代人生存状态质量的关注。墙上一幅新作的“游泳人群”组画很吸引人。沉重得象铅般的、梦魔般的海水里有嬉笑无知的人群,让你感到人生的荒谬与压抑。
静心地置身在小小的空间里,荒原甘心的去迎合自己的心灵,去刻画他心灵中的寻找与追求,经营者他的艺术、思想和知识。他说:“盲目地尾随在某些潮流的倡导者后面,将变得毫无个性。尽管左西画室是个较小的文化空间,但只有这里,我才是真正的主人。在这里可以拒绝各处蛊惑人心的打着大众文化旗号的引诱。”在这个融合着古朴与现代气息,现实与玄妙氛围的画室,他读书、思考、作画。他实际地无偿地去教一些中学生,以他所言,“不仅是教给一些基本的绘画知识,重要是一种精神,一种真正的艺术精神。”
画家在常人眼中多有些不可理喻。但与荒原相处,不觉得,我真切地感受到他对纯文化艺术的执着追求和捍卫,他坚守着心灵的那片净土,感觉到他对现代工业文明对文化艺术的剥蚀而自心底里涌起的悲凉,感觉到他心存的童真和一个人所拥有的正义、责任和友善。他人格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并影响着走近他的人。
“一只小鸟飞呀飞呀,它要找到自己的家!一直到他临死时,上帝告诉它你本来就没有家,没有归宿”。他梦呓般地剖白自己,身体和心灵做着双重漂泊,我们已经习惯于有一天他会突然而至,而某日又会突然走掉,无论他在还是走,我和朋友们心里总有一份重重的想念。
作者:筱舟 原河北法制报记者 现任中国妇女报河北站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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