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 锅 匠 补 火 车
听起来好像无稽之谈,火车这个庞然大物有了毛病,焉是补锅匠能修补好的?可偏就在战争年代,遇上了—桩攸关兵家胜负的军机大事,让一个穷补锅匠露了—次脸。不信,你听听这个真真实实的故事。
还是日本占领东三省那阵子,东北军和小日本三天两头闹磨擦。那年春天,河南武安人高老满在辽西一个叫丰店的屯子做补锅生意。这屯子不大,有百十户人家,村西就是铁路线,小车站紧挨村子。上午时,高老满正在街头支着摊子给户主做活儿,忽然一声呼喊:“鬼子来了。”村子里一下就乱了套,家家户户皆丢下家当,扶老挟幼就往西山里跑。老满常年在外,见得多了,虽不那么害怕,也只好丢下活计收拾挑子去躲避,心里不慌自然就走得慢,当他出村来到火车站时,这里的人早巳溜得一干二净。他觉得挑子累赘,见站台下的排水沟有一处盖板坏了,露着个大窟隆,便放下挑子钻下沟去把家什往里藏,藏好后抬头刚要出来,就见从南边一溜小跑过来一队鬼子。心想:糟糕,此时出去正好撞到枪口上,还是先钻进水沟里躲一时再说。想到此,伸腿就缩进北边的沟洞里。谁知,小鬼子来到车站竟不走了,看看站内空无一人,在站台上呜哩哇啦一阵乱叫之后,便四下散开,占领了制高点,隐蔽起来。老满从窟隆眼儿看得清楚,知道鬼子要在这里打仗,看来一时半会出不去了,只好伏下身子等待机会。
过了约一袋烟工夫,就听远处一声嘶鸣,一列火车由南向北轰隆轰隆开来,听那声音也不减速,看来小站不停车,谁知火车头刚刚接近站口,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老满的脑袋嗡的一声,耳朵就啥也听不见了,紧接着外面浓烟翻滚啥也看不见了,好一阵老满才有了听觉,外面早已炸了锅似的,机关枪,手榴弹声响成一片,那弹片碎石就落在他头顶的盖板上,我的天哪!没想到躲到这么个倒霉地方,那弹头若落到脑袋上还不要了命?吓得他缩着头连动也不敢动。就在这时忽啦啦一股滚烫的热流顺沟缝浇了下来,这下更糟了,本来很窄的水沟,又淌下水来,老满只好用胳膊腿支撑起身子,让水从肚下流过,那难受劲儿就别说了。这样又过了好一阵,枪声总算停止,水也不流了,外面烟消雾散。老满从沟口往外瞅瞅,见上面换了兵,小鬼子不见了,全是东北军,火车头就停在离他不远处,—堆当兵的正围着车头查看。老满一看都是中国人,也就不害怕了,忙钻出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巴,正说掏出家什要走,忽的过来两个当兵的拦住他盘问:
“你是做嘛的?哪里人?”
“河南武安补锅的,被鬼子截在这儿了。”
二人把他拉到站台上,报告给长官。那长官正在着急,看他一眼怒冲冲道:“是不是鬼子的奸细。妈拉个巴子,先关起来再说。”
真是刚离鬼门关,又进阎王殿。不由老满分说,便被当兵的推到站台值班室关了起来。此时老满虽然身不由己,但比起刚才在水沟里要强得多了,他不是奸细,心里也不害怕,便扒着窗口往外看,只见当兵的忙着清理战场,修复被炸坏的铁路,那个当官的却如猴屁股抹了蒜似的,焦躁不安地一直围着车头打转。再看那火车头,原来锅炉被炸了个大窟隆,怪不得刚才往沟洞里流热水,看来火车是开不走了。老满听他们的议论,火车上的东西好像与前线战斗有关,鬼子才来此截车的,此时鬼子虽然被打跑了,车头被炸坏,在这半道上,修不能修,换无法换,如果误了前方军机大事,他们这些当官的就有掉脑袋的危险,你想能不急吗?
老满在内听说是与抗日有关,也为他们着急,便朝着看他的两个当兵的说:“看把你那长官急得,不就那么个窟隆吗?修补一下不就成了。”
“哼!你说得轻巧,这可不是你补个锅,不到局里机务段谁能修得了。这趟差不好交了。”
另一个兵倒是个机灵鬼,听了他俩的话说:“有门子。你能补锅,这火车不是个大锅吗?为啥就不能补呢?”
说罢,也不管老满能不能干,就跑去报告。少时回来就将老满带去了。
长官问老满:“你是个补锅的?”
“嗯!嗯!”老满连连点头。
“车头上那个窟隆你能补好吗?”
“试试看吧。”
“试个妈拉巴子,补锅的不能补锅炉还叫啥子补锅匠?就这样定了,补得好重重有赏,补不好误了军机大事要你的脑袋。”
说罢,挥手命人把老满带去了。
老满来到车头一看,好家伙,那窟隆看似不大也能钻进去个脑袋,况且铁皮厚,窟隆还在偏下方,修补很不方便,补了半辈子锅还没遇见过这么大而难的活计,心里直发悚,真后悔不该多嘴,到这时也不能推辞呀?哎!谁让咱是补锅的呀,今儿个就是掉脑袋也得去干。想到此便去水沟里取出工具,硬着头皮干起来。只见他先用锤子把窟窿边口夯平,又用钢钻沿边密密钻下眼子,按上铆钉,从内将铆钉顶牢后,又找来厚铁皮照窟窿的大小剁成圆型,打上眼儿,套在铆钉上,真是补锅的行道,还在接口处抹上一层防漏的油灰膏,然后就用锤子叮叮当当地夯起铆钉来。众官兵一直在他身后看着,尤其是那个当官的,看他干得既好又利索,早巳换了态度,在后不住声赞道:“这老客真行!”命手下又是给老满拿烟,又是倒水,还亲自用手绢给他擦汗,不到一个时辰,那窟窿就补好了。当官的一声令下,加水,一试还真行,滴水不漏。这一下全场官兵一齐欢腾跳跃起来,有人拍着老满的肩头,学着日本腔道:“你的,大大的有功,犒劳犒劳的有。”说着便拉他同当兵的一道去吃饭,吃了饭当官的拿着20块大洋和一张字据亲自交给他,要他日后凭此字据可去军部请功领赏。老满接过,连忙点头道谢。
下半晌时火车启动了,老满望着火车远去,拿出条子看看,心里话:还领什么赏?留我这条命就不错了,遂撕碎条子,挑起家什离去。
不久,东北军在关外打了胜仗,原来那列火车正是运的支前军火,真亏送得及时,使战局扭转占了主动。后来东北军派人到此找高老满,要为他请功嘉奖,他早已离去,哪里还能找到?
民间俗语“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的由来
武安补锅行业中,有一项非常精细的活儿,就是锔瓷器,谁家的水缸碰坏了,买一个新的花钱多少不说,往回奈何也不容易,如果修补一下就能使用,这便就要找补锅匠了。瓷器不比铁器活儿好做,修复需要谨慎,动用手中的锤子钻头都要做到心中有数,一不留神就会使原伤再填新痕;有的还需要把缸的碎片对在一起,用麻绳搂紧成原样。修时首先要在裂缝的两边钻上眼儿,眼儿里糊上粘灰膏,然后再对住缝按上铁锔子,把两半扒在一起,再用锤子轻轻把锔子铆牢固。不论钻眼铆锔均要在缸片的背面用木棒顶实,这样才不至于再度伤损。然后根据锔子的牢固程度,一道缝需要多把锔子,把所有的缸片对接起来,均用锔子扒好,糊好缝隙,擦抹干净,一个破损的缸就修复完整了。
像这样修复水缸、瓷盆还是比较容易,它块大皮厚,经得住手术。如果施主拿来的是一件小巧玲珑的细瓷碗、泥筋罐、紫砂壶什么的,那可就得当心用功了。经常也会遇到有人把自己常用的茶壶,或细碗,不小心碰坏了,得心应手的舍不得扔掉;或是几辈子留下来的先人遗品已成珍贵文物;抑或因上面的文化艺术已成为主人不可失去的精神支柱。这玩意儿必须修,还得修好。老匠人最喜欢接这样的活儿,一来能展示自己的手艺,二来凡这样的主都有钱,修好后能讨个好价。这就需使专属工具和不同的配件,专属的工具就是必须有镶有金刚石钻头的金刚钻;不同的配件就是可根据物件的价值,使用铜锔子还是银锔子,需要雕琢造型的工艺包装;还是镶边嵌帽,箍嘴儿包系儿进行加工。修好后既保留原有风格,又平添文化厚重,会使顾主爱不释手,更加珍惜。这时给他价钱上说数,就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民间有句俗语: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锔瓷器不是每一个补锅匠都可以做的,好多人耐不下性子,遇到锔瓷的活儿,怕弄坏了丢手丢面子,就会说:对不起了,没带金刚钻,做不了这瓷器活儿。打后凡遇做不好活道的人都会说他:没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儿。意思是说:没那本事就别逞能。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一句民间俗语。
民间烟花“打礼花”的来历
每当新春来临,元宵节将至,人们举行庆典,各村各户均要大放烟花爆竹。武安唯独上团城村燃放的烟花与众不同,他们不是买来的烟花爆竹,而是自制的,以生铁为原料,烧起炼铁炉,把生铁化成汁。打花的人头戴草帽,手握舀勺,舀起铁汁向外泼,未等铁汁落地,就被手持木板的另一人将铁汁打向天空,那铁汁就会迸发出万朵火花,从天而降,四散开来,其奇观如天女散花,非常绮丽壮美。如多人一起打,此起彼伏,花雨如瀑,更会激发人心,使群情振奋,全场观众呼声鼎沸,尖叫不断,纵情励志,催人奋进,很能鼓舞人心。
这么壮美的奇观为什么只有在上团城村才会表演观看呢?原来这种烟花奇观竟是补锅匠们发明出来的。记得第一次观摩“打树花”,是在2002年8月,去张北蔚县考察民俗文化,晚上在当地暖泉看“打树花”烟火表演,就是如此的壮观,他们是十几人轮番用浸过水的木勺把铁汁舀起,洒向高高的城门墙壁上的,效果更为壮观,引发观掌声众呼声不断。我问当地老人这种活动是谁发明的?老人说最初是外地补锅匠发明的。我就想:武安就是补锅业的发祥地,应该也会有这样的活动吧,回来后我一直查访,才了解到上团城村就有此项传统活动。补锅匠祖祖辈辈炼铁汁补锅,往往会在漆黑的夜晚还在劳作,不经意间将剩余的铁汁洒向石壁或树桩,就会产生出绮丽的烟花效果,当他们懂得了铁汁会迸发火花的原理后,每当佳节庆典就会生起火炉,炼出铁汁,打放出喜庆吉祥而又瑰丽奔放的礼花来。上团城一带就是武安人从事补锅业的重点地带,这样的奇观产生在这里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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