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王的独舞人生
——王林小记
贺疆
熟悉王林是从他的博客开始的。他的博文短小精悍,典故史实信手拈来,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在莞尔会心中,若有所悟。在艺术批评界,王林怕是唯一一个勤于写博,并跟博友互动的人吧。最初开博客的王林有种勉为其难,于是四年来,“每周一播”与“一周回复”,坚持下来,不知不觉中,已经由当初的赶鸭子上架,变成了现在的一种享受和牵挂。就好像是跟素未谋面的老友的书信交流,无论是好话道福、堵门叫骂还是推心置腹抑或言辞教训,与网友的交流让王林在不停互动中思索,听取各方不同的声音。同时在而今手机通讯发达,书信几乎被淡忘的年代,王林有种旧时代的乡村贵族感,惬意而满足。
而王林并不知道,他的这种贵族感其实是名符其实的。王林,在艺术界,有西南王之称。他是一个著名的美术批评家,四川美术学院教授,二十年来,为四川乃至西南地区艺术事业的推动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成都能成为一个当代艺术西南的一颗明珠,王林功不可没。
青春回眸
人到了一定年纪都喜欢回忆,即使曾经的苦难都变成了美好的记忆,哪怕是小时候同桌之间的三八线都令人向往。于王林而言,亦然。
1949年2月,王林在西安出生。父亲是东北辽宁人,国民党航校教员。母亲是重庆人,中学语文教师。家庭成分被定为伪军官。母亲是重庆这样的家庭出身,在当时身份等同于二战时期欧洲的犹太人。
小时候,王林跟外婆一起生活在重庆南纪门的坎井巷,总是令人想起“坎井之蛙”之说。重庆的街道很有特色,依山势起伏,街道的石梯台阶都是就地凿石而成。读书之前的王林,并不是个胆大的孩子,曾经为摔在青石板上哭过鼻子,也因为外婆的一句吓唬而半夜逃生。这是有昔年五岁时上托儿所,阿姨写在银行报废表背面的评语为证:“胆小、对一切事物不敢大胆的去做,自尊心比较强。希望家长加倍培养他的勇敢,并与托儿所多联系,取一致的方式对他进行培养和教育。”然而读书之后的王林,从事艺术批评以来却有着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和胆量。想来与他外表温和骨子里的认真和些许的叛逆有关吧。
用王林的话说,他从事批评是偶然的,然而从这一个个偶然中,我们看到了必然。历史不能重新来过,即使重写,怕是王林依旧会选择艺术批评吧。
托儿所时期的王林就展露出批评的苗头。在重庆人民银行的一次春节联欢会上的演出中,正在跳舞的王林看到一个女孩伸错了手,于是停下自己的动作很认真地走过去纠正:“你摆错了,应该这样。”于是台上台下一片哄笑。这大概是王林人生第一次当众批评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也许是王林将来要走上批评道路的预演吧。
小学时,王林的班级来了一位新同学,作文经常被当做范文在班上诵读。这激起了王林的好胜心,于是洋洋洒洒写了一篇三四千字的作文“我的理想”。令老师大吃一惊,刮目相看,下笔题写评语:“能够在三、四千字的作文中如此通顺而没有一句空话”。王林善写的潜质得到发挥。老师也尽心栽培。
八年知青生涯返城后的王林,接替母亲担任中学教师,并于1977年考入重庆师范学院中文系。在校期间,王林成绩优异,毕业时老师同学一致推荐他留校做古汉语教师。但是因为系主任要留名额给一个女同学,于是王林去了四川美院。从此与美术结缘。
命运就是这样阴差阳错,然而冥冥中注定要你走上一条路,无数的偶然都是一个必然的昭示和预演。最终踏上一条不归路时,再回首,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试想,假设当年王父去了台湾,如果当年系主任没有喜欢那个女同学,如果……如果有如果,如果有假设,那么王林也就不是今日之王林,中国艺术界也就没有“西南王”这一号人物。
与狼共舞
2005年春夏之交,王林回到昔年作为知青上山下乡落户的大巴山区。他想重温一下记忆,想重新捡拾一下记忆的片段。然而这一趟回归之行却让他满怀惆怅。30多年弹指间,记忆中的星罗棋布的院落,典型的川东木结构民居建筑,依山傍水与自然环境和谐相溶。而今被各色磁砖贴面的小楼房占据,宛若一个村姑化了浓妆,不伦不类。村子里业只剩下了老人、妇女、儿童的留守地。更遑论那些令王林魂萦梦绕的乡村文化。而其间的贫富差距之大令王林颇多感慨。
在王林的回忆中,中学时期是王林很辉煌,但是因家庭成分而无法就读高中,无奈之下,王林加入上山下乡的大军,此一去就是八年,先生农村、林场之后生产队。那乡间的生活,是王林倍感温馨的日子。乡村宁静,四季分明,民风淳朴。农民对他也很照顾,尤其是队长的女儿,对他更是温情脉脉。只是这个“小芳”最终是嫁给了别人,伤心欲绝的“小芳”对着王林嚎啕大哭,后知后觉的王林心中有了惆怅,从此在心中凄迷如田间雾霭。
在农村王林用蔬菜跟当地小学校长之子交换书看,从史记、汉书到斯大林全集,几百册度过那蛮荒的八年岁月。期间,王林以探望生病母亲为由,回到重庆。当时的文革正如火如荼。王林呆在家里,自己拆装收音机。关起门来收听美国之音、苏修广播、台湾电台等,令当时只有十八岁的王林懂得世界并非全是眼前模样,他明白了冷静地旁观,比较自己听来的和看到的,对社会的另一面有了清醒的认识,不至于被表象所蒙蔽,被宣传所欺骗。也许记忆深刻,而记忆会随着时光沉淀而放大,至今想来,美国之音播音员,尤其女播音员的语速和断句,令王林倍感舒服。
1972年,王林按照政策顶替退休母亲,回到学校当上中学教师。1977年参加高考,最终进如重庆师范学院中文系。1982年春,王林来到重庆市九龙坡区黄桷坪108号,四川美术学院。用王林的话说是“空气恶劣,环境肮脏,混乱复杂但充满生机。”甫入川美,王林自学几年,又于1985-1986年去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进修。时值新潮美术运动轰轰烈烈。而王林只是冷静地旁观。他更多的是去北京图书馆看书,去中国美术馆看展览,无圆明园行走。因为置身事外,所以更加清醒的判断和分析。在王林看来,“新潮美术实际上是争取艺术自由的文化运动,借助西方现代艺术成果发起对新老专制主义及其艺术制约的攻击。新潮美术激进地反传统,和"五•四"以来的革命运动同出一辙,就是相信文化革命可以使中国走向现代化,当然其间还夹杂着取而代之的农民革命思想。但不管怎么说,新潮美术在中国造成了多元化的艺术格局。北方的理性思潮、西南的生命之流、上海的本体追求和厦门的达达主义,都以其肤浅而坚决的尝试,为中国艺术带来了新鲜的活力,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创作成就的基础。”
期间,王林应张晓刚之邀,著《四川美院的那一群》一文,然而他的心态处于一游离的状态。后来他为“0画室作品展”写的文章题目“疏离与自在”。对一个自幼经历运动的人而言,他对运动有种天生的敏感和警惕。他会游离于外进行思考。“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于他而言,跳出樊篱,也许是与生俱来的思维方式。这种性格是适合重于思想的批评的,与名利场保持距离毕竟有利于思路清晰而客观。
1989现代艺术大展期间,王林受受组委会邀请举办学术讲座。从而引发了王林地文化决定论的反思,在《江苏画刊》上发表了《又一头饮水的熊-关于徐冰"析世鉴"》的文章。他以理性的角度来阐述艺术和感性的关系,即观念的感觉性。他认为,艺术家不仅要靠观念革命,还要靠感性创造,艺术是特立独行的,批评也要有自己独特的角度。
在89之后艺术界沉寂的日子里,王林却张扬起西南艺术旗帜。他在杂志上提出并和西南艺术家一道讨论了"中国-89后艺术",并举办了"中国当代艺术研究文献资料展"。文献展做了六届,虽然不甚精致,但这种精神和态度,明确表明了王林对当代艺术的支持和作为批评家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王林认为,学术是天下之公器,做批评要从于学术良心而不是屈从压力。他“反感批评的中心主义、反感把中国美术江湖化、"黑社会"化。自然也得罪了不少喜欢拉帮结派的艺术家。”然而他本人却无丝毫悔意。
1990年,王林写了《论“89后艺术”——兼论西南美术现状》一文。文章呼唤“我们的时代和艺术都需要殉道者,‘89后艺术’是殉道者的艺术”。这篇文章写作有其时代背景,而且王林积极发动关于“89后艺术”的讨论、去举办“中国当代艺术研究文献展”,等等。他写文章、做讨论、组织展览,都是一个目的,为中国文化而殉道。
在王林的批评观里,当代艺术的价值体现在人与文化的在特定的时代的关系中。当代艺术是人类精神力量和思维智慧的证明,尤其鲜明的批判性、文化性和变革性。在对艺术的文化问题进行阐释时,也是对现实可能性的试探和精神可能性的试探,也是对人类文化的相容共存性的探讨。
2006年,王林发表《谁来批评许江》,距离1989年写的《徐冰艺术:又一头“饮水的熊”》整整十七年。然而文风依旧犀利辛辣,文章中敏锐的洞察力和尖锐的批评,一时间引起争议不断。《谁来批评许江》是王林的一篇读书心得。他对当下美术界的吹捧之风不可长而说出自己的感受。而他觉得许江提出的“图像时代绘画何为”这个问题很有意义。
王林曾在《美术史写作的自我要求》一文中,谈及批评和美术史的关系。他说“任何批评都是不断被批评反省的,批评的历史就是不断批评的历史。”他认为批评在今天不需要权威性。但是批评家的言论要有一定的权威性,必须其批评思想和批评实践言之有据、言之有理、言之有物。唯其批评家把批评做得更专业、更精粹,才能对中国当代艺术更有价值。
替天行道
在王林的骨子里,有着一种替天行道的侠义气质。而这种气质源自善良的本性和内心深处一份天下为公的悲壮式的英雄感。
王林有一个鲜明的特色,嗓音沙哑,人群中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极易辨认,并难以忘记。这并非他先天如此,而是因为一件救人事件落下的。1972年的一天王林正荷锄上工,突然听见水塘里一声呼救,他飞奔过去,跳下去摸寻,终于把孩子拽上岸。而王林因为喝了不少泥水,到晚上开始发烧,一个星期说不出话,咽喉脓肿,整个儿脱了一层皮肉。病好后就变成了现在的嗓音。
经历过新潮美术和89现代艺术大展,面对89后沉闷的艺术界,王林开始策划一系列活动,对当代艺术趋向和归宿做实验性的追问。1992年王林和西南艺术的几位领军人物一起策划了《"中国经验"画展》。展览最后确定了张晓刚、叶永青、周春芽、毛旭辉、王川五人参展,历时两年筹展,期间与北京、广州、昆明、重庆、成都与批评家、艺术家探讨艺术中的中国经验问题,讨论中国艺术在国际交流活动中的独立性和文化身分问题。然而画展于岁末在四川美术馆开幕后,竟然遭到媒体封杀、事后告状。当时,王林提出“89后艺术”的概念,并撰写了一篇《“中国经验”画展的学术意图与批评话语》,以叙述性文风介入批评。对中国当代美术进行分析。然而这个展览却成为成都当代艺术的风起云涌打响了第一炮。无论人们怎样评价这头一炮,是"滥觞"也好,是"毕路褴褛"也罢,然勉力而为之精神终是可嘉。而事实也证明,其开山劈路之举的意义重大。此后世纪之交的成都成为中国当代艺术最活跃的地方。准此,王林功不可没!那么,王林的西南王之称大概也源于此。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前期,王林穿梭于北京、上海、南京、广州、成都、重庆等二十几座城市策划展览活动,相继提出"八九后艺术"、"中国经验"、"政治波普"、"第五代艺术家"、"深度艺术"、"雕塑与当代艺术"、"都市人格"、"知识分子与批判性"、"问题意识"等诸多问题。说他是启蒙主义的有之,说他是理想主义者有之,王林慨然接受。他认为,在艺术茫然四顾之时,寻求艺术起点,从而探求艺术归宿和方向是必须的。艺术需要关怀,需要呵护,需要充实、需要发展,需要升华。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帮助和投入其中的责任。
1996年,王林游说上海美术馆创立双年展,初衷有三:一、使中国当代美术有多元化的展示舞台;二、使中国当代美术批评有自主性的文化身份;三、使中国美术创作有国际化的双向交流。在不断否定、妥协、争取、协商之间,王林等人穷尽智慧,戮力争取、开拓,充分展现了他作为一个批评家的胆略和思想。虽然时值今日,上海双年展辉煌如日中天,而王林对此依旧有诸多批评,皆因一个批评家的冷静和思考,在他看来,上海双年展并没有真正成为一个以学术主题引领的中国美术发展的展览,因此它只是走在成功路上。
2007年王林策划《“‘从西南出发’——当代艺术展1985-2007”》,距离1992年的《中国经验展》已经过去15年之久,参展人数由上次展览的五个人,到这次的105人。王林撰文《西南的危机——“从西南出发”当代艺术展的批评意图》。以批评性文风中夹带叙述,对西南相关的艺术家的当前创作状态进行梳理。突出两个主题:一、以西南艺术家的创作面貌和历史历程的展示,凸现中国当代美术创作和美术批评的历史意识;二、在艺术市场化之际,通过纯粹的学术性展览突出精神指向性。以王林本心而言,他是想通过展览这个平台,呼唤艺术创作的道义、责任、良知、人文和批判精神。
王林是一个长于思维并善于行动的人,在上世纪80年代经历新潮美术后,王林出版《美术形态学》,对现代艺术现象作一个理论梳理,也为自己的现代艺术批评做理论基础。90年代后期至今,他一直潜心研究当代艺术,学习心得组成一册《绘画与观念》。在学习和研究现当代文艺理论过程中,王林做了大量笔记,集成《美术批评方法论》。字里行间有着一个有良知的艺术批评家对当代艺术批评混乱思想的忧虑。他希望通过这些准备能出版一本关于当代艺术的理论著作,他暂时定名为《美术文化学》。
在王林心中,批评的出发点是理论,否则难以自圆其说。而当今的浮躁难能有潜心做理论研究的人。而中国美术界恰恰欠缺的是思想家——有思想的批评家和策展人。在人类普世观影响全球之际,我们必须从文化多样性和差异必要性出发,去分化、分解,以中国人的思维智慧,去影响未来和世界。如果中国没有思想,我们将成为文化的侏儒和行动的矮子,永远仰人鼻息,望其项背。
故而,王林一直勤于著述,相继撰写和编著了《新写实绘画》、《艺术教育学》、《美术形态学》、《艺术家文摘》、《普通美术学》、《中国1989后艺术》、《雕塑与当代文化》、《都市人格与当代艺术》、《现代美术历程100问》、《与艺术对话》、《当代中国的美术状态》等,凡30余种书籍。这些书籍,观其脉络,究其根源,还是王林的一中天下为公的大胸怀。身在学院,他立足教学,以普及教育,传承文化、美学为己任。一面给世人和学子树一个文化规范,何为艺术?艺术何为?艺术为何?他追问自己也追问大众国人。
独孤求败
王林的艺术理论受西方文化启示居多。然而态度批评文章却渗透着中国文化学养,这与他中文系出身密不可分。然而他的文风犀利辛辣尖锐,虽年老而弥利。他著述理论,目的在于清理自己的批评思路,从不同方面考察美术批评的理论基础和梳理发展脉络。他曾写过一篇短文《亮出你的底来》,直指当下市侩而功利的批评。他认为文风尖锐源自坚定,坚定来自坚实。因为透彻而清晰的批评是以坚实的理论为基础的。故而,因为理直所以气壮。
得罪人?那是必然的。然而,王林说,无私所以无畏,无欲则刚,无畏则自由。他说“走自己的路,让人家去说罢。”因而,王林声言自己的批评是“独孤求败”。当下,艺术自由化,艺术媒体遍地开花,而身陷哗众取宠之境。再难以做到昔年《中国美术报》、《美术思潮》和《江苏画刊》那样,具有明确的、持续的批评意识。在此情境下批评唯一能做的就是“独孤求败”。若书刊杂志、网络媒体、出版社均封杀之,则走司马迁“藏之名山,传之后世”之路。然,千里走单骑只怕是独孤难求败,纵使求败都怕不容易找到场地。
王林身栖批评和策展实际并不矛盾。策展是为批评做实践,批评为策展做理论指向。在王林看来,做展览有批评的意图、有自由的批评意识。能最大限度地呈现作品给大众,同时也在传递自己的批评意图。这是一个策展人、一个批评家对于艺术家、对于观众的一种责任。王林做策划展览多,受审查的也多。比如2009年第一届重庆青年艺术双年展,就遭遇了三轮审查。王林觉得,做展览要有一种历史责任感,要有耐心和韧性,博弈是一种智慧,谁的韧性和耐心足够谁就会胜利。王林说,今后几年可能要淡化策展,他想更多地对中国当代艺术进行梳理,不问结果,尽力就好!
作为一个艺术批评家,王林总有一种孤独感和游离感。因为自己的桀骜不清,因为自己的不肯俯就。他说他有两件事情不讨喜。一是在美院搞学术,一是在研讨会上发言不左右逢源。概因自己的敢于说真话,敢于坚持实事求是。川美党委书记说王林是“古道热肠”,令他颇多感慨,然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终因血脉里的责任感使然。
王林喜欢写诗,但他不承认自己是诗人。故而,没有了诗人的名分之累,所以更惬意而自在。作为中文系的高材生,偶尔心有所感,信手写上几首诗,歌以咏志,有种文人的情怀。这一坚持就是二十多年。在王林看来,诗是自我的解读、自我的释放和自我的往生。无论是悲哀或快乐,在诗歌的幻觉、意象、词语、音韵和节奏之中,沉浸于一种诗意的栖居生活方式。概因为人与人之间需要交流,需要分享,所以,王林把自己的诗印成诗集。他说:“人是死亡的诗,诗是复活的人。”颇具哲理意味。
读王林的诗,没有年月,但是历史的某一个镜头却在这驳杂中清冷地突兀着记忆。在诗中,王林独自倾听自己的心声,无论是调侃、讽刺、苦闷、质疑还是浅浅的抒情和淡淡的温情,他都已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头衔。那一刻,王林是孤独行者,自言自语着自己的心声,流放着自己的心绪。
王林,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孤独的智者,思想自由、人格独立。他又是一个求败的斗士,针砭时弊,见血封侯。
束语结
王林,被人称为西南王。而他不喜欢这个江湖气的称谓。他这样解释:我姓王,又在西南,是西南有一个姓王的批评家之简称。王林一直处在西南,不肯迁徙。他说,“西南前卫艺术一直是比较具有延续性的,值得我去进行持续的研究。我们不能把艺术全都放到权利中心去,也不能全都归到名利场中去。……边缘可以成为中心,中心也可以成为边缘。”他一直淡定从容地在西南游坚守着,他说“想有一个家/和你用方言交谈”。
四川人善饮茶,即使在酒吧盛行的今天,仍有许多茶馆。自幼生于斯长于斯的王林,也是喜茶之人。无事时喜欢坐在茶馆看人,借一方清净地,参悟茶中天地人生。人生如戏,粉墨登场,你方唱罢我登场,谁知身在何方?
曾记得王林的一篇短文《说“笑”》,读来酣畅淋漓。他说笑和心理动机有关,自有言辞难以言说之精妙。《三国演义》开篇援引杨升庵词句:“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王林说,古人的境界是一笑置之,而今人难以超脱者众,皆因今人已失去了终极的诱惑。而今人难能做到反躬自身,察豪纠末。于是乎,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好一幅“名利上河图”。
笑矣乎!笑矣乎?是为文!
王林简历:
王林,1949年2月生人。1977-1982年就读重庆师范学院中文系,1985-1986年就读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现为四川美术学系教授、学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美术界近年来非常活跃、颇具影响力的美术批评家。
有《美术形态学》、《当代中国的美术状态》等20多种著述和《反省当代艺术》、《艺术在今天的使命》、《精神批判在当代的意义》等美术评论近300篇。
曾经组织或策划了《中国当代艺术研究文献资料展》1-6回、《上海美术双年展》、《“再看77、78”艺术作品邀请展》等多个具有影响的大型展览。完成了重庆洪崖洞传统民居风貌保护性开发、丰节白帝城旅游开发、重庆南岸区慈云老街历史风貌区和重庆大轰炸展览馆、重庆啤酒艺术节等策划规划项目。
原文链接:http://www.zhuoluzhongyuan.com/xiaotujia/2021-05-11/72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