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遍青山瘦流云
——刘骁纯印象
瘦尽青山看流云,
风借我势抖荒尘。
踏花归来戏蝶舞,
闻香已是醉意醺。
——题记 贺疆
无意中看到《对<中国美术报>的历史记述》一文。作为当事人,作为该报主编,通篇没有辩解没有委屈,只是真实的记述。何谓骁勇上将?何谓心底纯良?在刘骁纯的文字中,我看到一个人胸怀和气度。陶咏白用“无私”二字评价他。于是我吹弹厚厚的229期《中国美术报》上的灰尘,抚摸不长不短的四年半时光。并不遥远的过去,昔日辉煌的曾经,群贤办报的慷慨,受命停刊的悲凉,四开四版的彩色胶印依旧清晰鲜艳如昨……
重温前尘故事
“故事”一词的原意是“过去了的事实”,而不是文学性的演义。司马迁曾云:“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世传,非所谓作也”。当我们再次把目光凝注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总有种世事弄人之感。关于当年发生的一切,我宁愿它只是一个故事。于刘骁纯而言,担任《中国美术报》主编的那一段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也给他的人生涂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回顾那段岁月,刘骁纯总是感慨万分。
1985年正值改革开放搞活时期,美术界也是各种思潮涌动。那一年北京出现两件研究人员借款办事业的新鲜事。一个是中国科学院研究人员借款20万开办"联想"集团;另一个就是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刘骁纯和四位同事借款20万开办《中国美术报》。然而,发端酷似的二者,几年后的结局却天壤迥然有别。"联想"成为中国高科技企业的一面旗帜,《中国美术报》成为美术界的一口黑锅。 是也,非也.二十几年过去了,围绕它发生的种种已经烟消云散,但是它的历史功绩却昭然于当代美术史上,随着时光沉淀的愈发璀璨。
1985年,改革和文化热风起云涌的火热的年代,经过文革十年冰封时期的人们激情勃发,虽然只有七八十元的工资,却精神饱满,干劲满溢,总有不吐不快之感。于是刘骁纯、张蔷、杨庚新、张祖英和刘惠民自筹资金办起《中国美术报》。并于1985年7月6日创刊。现摘录报纸发刊词如下:“美术正向生产与生活领域渗透。生产与生活正向审美方向发展。广义的美术不仅仅指绘画、雕塑、书法、工艺和建筑,人们的衣食住行无不与美术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为我们的报纸提供了广泛的涉猎对象。时间就是生命,但唯有改革才能赢得时间。我们试行经济独立核算,社长、主编、主任编辑责任制。期望它带来效率、带来同读者的亲密合作与交流。雅俗共赏,雅即格调高雅,俗即深入浅出。我们力争对美术界最关心的问题和群众美术化生活最敏感的问题及时作出反应。广度、深度、个性是我们的追求。”
这段发刊词明确了报纸的办报方针和导向。刘骁纯提出"学术性、探索性、争鸣性"的编辑方针,让栗宪庭、高明潞等活跃的年轻批评家得以发挥,接连推出"新兴美术家集群"、《中国画已经到了穷途末日的时候》和介绍西方现代美术的图文,成为85美术新潮的主要媒体阵地。该报在刘骁纯的主持下对西方的美术经典和时下美术状态和潮流进行介绍、解读、批评和讨论。因报纸相对自主的介于官方和民间的模糊身份,以及其自主的经济运作,迅速使《中国美术报》成为新潮美术的推介者,同时造就了一大批前卫思潮的艺术家和严谨的批评家。该报严谨的态度也是一个时代的美术态度,遂成为研究中国当代美术史状态和美术思潮的第一手资料。
以刘骁纯的观点,学者办报本来就是没事找事,之所以找事,无非是看重了那事的意义,希望实现自己某种创业的冲动。办报之初,就指出要突出学术品位、宽容和多元,主张以更开放的姿态积极报道现代主义思潮,这在现代艺术普遍不被理解的当时,必然要影响到报纸发行量和经济效益。因为是借债办报,故而书生们真实地以为破产将倾家荡产地偿还。所以办报的人个个心急如焚,拼命既提高发行量,又要适应社会的当前趣味。然而学者办报绝难摈弃学术理想和书生意气。
刘骁纯,一个大统一大一统思想下培养出来的人,对大一统的危害有切肤之痛tE)x_ KTSCdTQmPGWxDP世纪在线有限公司 。办报伊始适逢中西古今的又一次大争论,这次争论是由一批青年人献身的新潮美术挑起的。联想到二十世纪初那场争鸣产生的不是绝对真理而是多元繁荣。刘骁纯非新潮美术局中人,但是却希望让一切矛盾都自然、自由地展开。于是就有了群贤办报之局面。这让《中国美术报》成为争鸣性的学术信息报、探索性的知识交流报。它以提高为主兼顾普及,以学术为主兼顾知识,以现状为主兼顾历史,以探索和争鸣为主兼顾已有定评的东西。学术性、信息性、争鸣性、知识性是它的基本命脉。其宗旨就是tE)x_ KTSCdTQmPGWxDP世纪在线有限公司:真诚地力主学术民主,主张在竞争与争鸣中存优汰劣。尽可能不加粉饰地直接披露美术界重大学术论争的矛盾焦点。正如创刊辞中所说的:力争对美术界最关必的问题和群众美化生活最敏感的问题及时做出反应。现在,当历史沉寂,当争论偃旗息鼓,再回首当时的美术报,实在无可厚非大惊小怪。也许值得指摘就是该报强烈的探索欲望、开阔的视域、广泛的涉猎,这恰恰是80年代中期以前的美术刊物所不曾有的。
不可漠视和否认的是,尽管现代艺术、新潮美术在报纸的整个篇幅中远不及四分之一比重,但在任何意义上说,美术报的影响都与它卷入新潮美术的漩涡分不开。从新兴美术家集群、潮汛、新潮资料简编、新潮美术家、新潮反思一系列栏目的开设,到主办 '85青年美术思潮大型幻灯展、参与主办首届中国现代艺术展,以及不断组织的重头文章和图片攻势,使现代主义思潮成了报纸的主调。这与作为主编的刘骁纯的尊重历史事实的态度是分不开的,报纸不能对历史失职。因此,在报纸生存的四年半中,中国美术界最大的艺术现象就是遍及全国、规模空前的新潮美术运动,现代化进程势在必行,也造就了栗宪庭、高明潞等一批艺术批评家。准此,刘骁纯的功不可没。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在《中国美术报》停刊数年后,又有单位和部门申办《中国美术报》,当然申办者是与原来的《中国美术报》无关的人。《中国美术报》似乎成为一个包含着无形资产的商标。但历史不会重演,美术报也成为不可回复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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