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庄园
那一个传说
提起他,总是和80年代那个人联系起来。是他首先介绍“星星画派”,是他策划了轰动一时的“85美术思潮”、“新文人画”等;“政治波普”、“玩现实主义”以及后来的“艳俗艺术”这些当代艺术史上必见的辞藻都出自他笔端;是他最早发现张晓刚、方力钧等一批极具潜力风格的当代艺术家。是他…是他......
然而他似乎已经忘却了这些旧事。江湖坊间关于他有点石成金的传说,对此他总是否认“那都是别人瞎传的”,呵呵一笑而过。是耶?非耶?且来回顾那一段历史传说吧——
1978年,中国改革开放的起点,当时从美院毕业的老栗进入《美术》杂志做编辑,当时《美术》的负责人是何溶,一个开明的领导,“文革”前他的一篇《牡丹好,丁香也好》的文章曾引起过美术界的思想风波,“文革”后他又以一篇《再论牡丹好,丁香也好》的文章,鼓励多种类型的艺术创作。当时这本杂志周围有一批艺术批评家,如水天中、刘骁纯、郎绍君、贾方舟、彭德等,他们不仅介绍评论活跃于美术学院的青年教师和研究生,也介绍了“星星画会”这样的非学院艺术家,吴冠中、袁运生、尚扬、何多苓,以及云南画派和伤痕美术都是这个时段的受惠者。在1980年第三期,栗宪庭采写了《关于“星星”美展》的报道,这是对星星美展最早的一篇报告。1981年,栗宪庭作为责任编辑在《美术》第一期发表了陈丹青作品《西藏组画》,在同期封面刊发了罗中立的油画《父亲》。
1983年,反“精神污染”运动开始。何溶和栗宪庭都离开了《美术》杂志,何溶退休,老栗被撤职。1985年,《中国美术报》创刊,主编是艺刘骁纯。栗宪庭进入美术报,成了报社唯一的专职编辑。报纸遂成“85新潮”的重要阵地。1989年初的“89现代艺术大展”上,栗宪庭也参与了大展的活动筹备,负责大展的展厅设计。全国几乎所有新的艺术实践都在这个大展中亮相,也几乎穷尽近百年西方现代艺术的各种观念。1989年是一个历史的划分点,“89现代艺术大展”似乎是为持续了10多年的新艺术做了一个总结,然而,1989年底《中国美术报》停刊,老栗成了闲人。
成为闲人的老栗,开始抽烟,烟雾缭绕中是他依旧关注艺术的目光。他常常去看圆明园艺术家的作品。在这些作品中,他看到一种与“85新潮”时期不同的东西,那是一种没有文化重负和抽象哲学的压力,这种自然的生活状态和漫不经心的生活方式,让他重新开始思考。90年代初,一系列小规模的展览——北京的刘晓东和喻红画展,宋永红、王劲松画展,方力钧、刘炜画展,新生代画展。这些新人、新作与王朔的“痞子文学”以及孔永谦的“文化衫”,显示出一种类似的生活态度和趣味——“烦着呢,别理我”、“一事无成”、“特累”等字样,它与泼皮幽默现实主义殊途同归——波普途径消费文化,并迅速在北京以及其他城市流行,并招致国际新闻界以及国内有关部门关注,准确最有力度的把握了当下中国社会的某种普遍性——无聊感和泼皮幽默的处世态度
于是老栗又恢复了当编辑时的工作方式,全国各地到处去看。上海余友涵用中国民间年画、印染花布的图案和色彩印制的《毛泽东》系列,张培力创作的《中国健美》、《1989标准音》,这些作品使用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符号”。老栗写了大量文章推介这些艺术家。1991年,老栗在香港中文大学的《21世纪》杂志发表了《当前中国艺术中的无聊感——玩世写实主义潮流析》的文章,方力钧等人的新作被赋予了一个西方美术史中没有出现过的命名,而他的《“政治波普”与消费形象》一文是对王广义、张培力等人作品的梳理。
而这一时期,“85新潮”活跃的批评家或出国,或回归书房。只有老栗依旧热心执着的坚持着推介艺术家。在一些艺术家的心中,老栗是他们的知音。那时候老栗的家是各地年轻艺术家的驿站,方力钧、岳敏君、杨少斌等等现在的成名人物尽在其中。最夸张的一次是,小小一间三十多平方米的屋子住下了近30人,里屋的人想去外面上个厕所都要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踩到谁。多年之后,王广义在一次闲聊中谈及当时的情形时颇为感慨,半开玩笑地说起在老栗家“一不小心就踩中”的那一段历史。
也就是在一个烟雾缭绕的日子里,美国作家安德鲁·所罗门来访,在他采写的文章中,第一次以中国当代艺术的“教父”这个称号把老栗介绍给西方社会。他被塑造成中国当代的艺术学术权威,言辞严肃,举足轻重,所有经他口出来的词语,诸如“玩世” 、“波普” 、“艳俗”等已经永远载入美术史册。老栗的“教父”形象就是在这一时期被奠定,而跟随“教父”的艺术家们也从那间狭小的房间走了出来,迅速奔向了西方世界。如果翻阅90年代与中国当代艺术相关的报道,基本上文章里都少不了老栗的身影。
因为有1989年的背景,来自西方的记者或评论家总是倾向于把这种脱离原有体制的艺术家和他们的作品赋予一种政治色彩,其解读语境的偏离是老栗和艺术家们始料不及的。尤其90年代初,境外的四次展览,王广义、张培力、徐冰、等13位艺术家的作品引起了轰动,参展的艺术家获得前所未有的世界知名度。从而引发了国际艺术界对中国艺术的持续关注。然而国内把这些艺术作品讥为背叛“85新潮”的“后殖民”艺术。并对这些艺术家试图以西方现代思想拯救和重建中国文化的理想主义思潮提出质疑。老栗解释中国艺术家得到世界认可的理由时说,“与西方的艺术逻辑相比,中国这些艺术家的作品里有情感内容”。在这些推介、争辩过程中,老栗获得了这批艺术家的友谊,同时也获得了国外展览机构广泛的人脉资源和一种解释这些作品的权威地位。一时间,登门求教者纷沓至来,而老栗又从来不会拒绝。一位艺术家后来追忆:有一天他和朋友走进老栗家,满屋子的人刚吃完老栗家所有的面条,当时老栗出去再买两斤面条给他们。多年后他才知道,老栗当时已经身无分文,搜罗了家里的旧报纸才换来了一顿面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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