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素描不是没有颜色
日期:2021-04-20 15:51:33  点击:
来源:邯郸文化网  作者:贺疆

 

沈洪简介:

1958年生人。祖籍上海。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301医院)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南开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急诊科主任,中华医学会急诊医学分会副主任委员,中国医师协会急诊分会副会长,全军专业委员会急诊专业会主任委员,北京医学会急诊副主任委员。国际红十字联合会指导专家,全国医学院校大学本科统编教材《急诊医学》第一、二版主编,多家医学杂志主编、副主编。

按语:

曾记得一次素描课上,同学们就素描有没有颜色争论不休,老师很生气地说素描是单色画的总称,有啥好争论的。然而,在多数人的意识里,素描是没有颜色的。如同医生,这个职业,人们对它的印象就是白色一样。其实作为美术层面的素描,着重对造型能力的培养。作为一种正式的艺术创作,素描也可以表现直观世界的思想、态度、情感等等抽象的形式。不同的笔触营造出不同的自然律动感和空间质感。那么,作为医生层面的素描,也不只是单一的白色。有的医者,甚至是丰富多彩的,而这种多姿多彩却是用最最简单的白色一笔笔勾勒出来的。  

素描不是没有颜色

——301医院博导沈洪的艺术人生

                               

他是医者,却是医者中的文人。

他是文人,却是文人里的医者。

如果剥离他的职业,那么他在中国传统文化的修养层面上足以傲视,无论诗词歌赋抑或绘画鉴藏,无论易理,还是中医。有人甚至说他比中医还中医。这说辞虽有些夸张了些,但并不言过其实。

他是谁?

他是中国解放军总医院的急诊科的博士生导师沈洪教授。

与沈洪成为忘年交的发端竟然始于对诗联句。一开始我随性写一些诗词,他却能用英语翻译成句。接着他写出对联,越来越难,字生僻,且内涵有则,我逞能强对,实则勉力而为。至最后,我翻白眼:“这些生僻字本已少用,我们还钻这牛角尖何来?”虽说有一定道理,但总应了强词夺理之嫌。他从不夸我。后来,一起爬山的老友说‘老沈经常对我们称赞你,每每你对出的对联,他赞为“绝对”’。听此言,无比汗颜。

一年春天,我们老少参差不齐几人去爬山。山风清冷,松涛呼啸,一眼望去远处尚且干枯光秃的香山。对香山红叶,沈洪引经据典,末了他叹息:“红叶本是香山一景,是特有的文化,应该遍植枫树,而不是其他花树杂种。纵使秋来五彩斑斓,却少了一种味道。”我接口说:“少了种层林尽染的气势!”

这番对话从来记忆深刻,为他那渊闻博精的知识,信手拈来的信达,言谈举止的从容。归来向沈洪约稿,他写了一篇《踏青寻意处》,文字美,更是嵌入易经四时与养生知识,他说“(人们)在喧嚣的生活环境中,年复一年忙碌着日常琐碎的事务,却忘了生命与自然相依相长,休戚与共的关系…到春天里走一走,你能嗅到阳光、土地、溪流、嫩芽共同酿造的气息,深深感受融在自然的恩泽之中… 人生于养。颐养的精髓在于“天人合一”,即为顺应天时…春天,踏青也许是最好的寻找自我,抒发心境的方式。”

何时恋上行走?我没有问沈洪,只知道他把爬山作为制度和习惯,每周坚持走5个小时,在感受大自然的馈赠时候,问候日出,感叹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满心喜悦。“行走不在于它的本身,更有意义的是它带给你不一样的心境。如果你与自然贴得更近,你会感受真我。”他如此定义。他戏称自己‘老男人’,认为过了玩酷,玩帅的年龄,应该归于至纯至简。当初他提议爬山,参与者众,然而渐渐寥落。前几日我问他现在还坚持吗?他说只剩我一个人了,好在儿子要回国了,我和他一起去。一件小事就足见一个人的性格里的执着。

“清露落了,串成珠,象走过幽深的长巷/你的颜色淡却了,散落在水洼里/一次漫长的行旅,直至熟褐染暗的秋季/当停留白色的帐篷前,一曲熟悉的歌融化了,属于虚无的期待。”

“雨在雾里,夹着丝丝寒意。梧桐枯了,却少了寂寞;如果你还介意,何妨忘记,落得无心无语。”

“坐在窗口去读懂窗外,旅行并不为享受快乐,而是让心更贴近自然,当不断对缠身的名利失忆,便回到无忧虑的童年,你会有心思地去数星星。”

……

行走间,随手拍摄,画面截取也颇有几分艺术风范。随手记下自己感悟,文字优美。这一切无论如何都会令人觉得他是一个文艺青年,谁会想到这是一个知天命的‘老男人’经常用随身携带iPad随手作画,无论是桃花烂漫、油菜花香,抑或香山红叶、银杏大道,颇有印象派之风,窥见其深厚的油画功底。

原来,四十年前,沈洪追随几位美术教师习画,主攻油画,他梦想做一个大画家。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沈洪听命于父母,报考医科大学。人生总是这样,因缘际会,选择无奈。但是何其巧合,他完成了父亲年轻时候从医的夙愿。很多时候,命运让你无从选择,回首时只有感恩。沈洪清晰记得七九年的一天,两个陌生人把那份证实父亲问题的材料,当着他的面从档案里拿出销毁。大学毕业时本已留校的他,却在最后时刻应征入伍,与生长的军队环境前缘再续,三十年不离不弃,并将在一家医院工作至退休。  

一直好奇,沈洪何以能文理书画皆通,气质里有很精致的一面,而骨子里却有一种宁折不弯的豪气。问及他的出身,祖籍上海,父母曾都是军人,父亲出身优裕,因为错划右派而被下放。在东北生长了二十余年,自己做了三年知青,性格中熏出了东北的豪爽味。他还保留着17岁插队时的一个速写本,一页页都是对房东和乡邻的画像。有过给乡亲画一张像回馈以炒两个鸡蛋的岁月,回忆总是心酸而温暖。艰难生活的经验成为一生取之不竭的财富,塑就一个人朴素的信念。有一次,他参加几个画家朋友画展,画廊老板建议他搞一个非画家的专家学者“跨界”展。

跨界,在当今成为一个令人艳羡的才能。而在沈洪这一代人身上却熠熠生辉。是生活、是阅历、是感恩、是真诚、还是天性对自然的皈依,我不得而知。

与沈洪谈话,他时不时踱到窗边,给杜鹃花剪枝洒水。这是当年一个朋友送这盆花作为节日礼物,然而花开后就凋零枯萎了。他不忍丢弃,日复一日用水浇灌,半年后竟新芽重发。此后经年,一年三季,次第花绽。为此他赋诗:“一朝滴水恩,三春繁花报”。花落时,花盆侧一方砚池接住。砚池是一个为麻风病人奉献八年光阴的医生赠送。看花睹砚,沈教授都要告诫自己不轻言放弃,无论对病人、对学生。他常常对前来探讨课题的学生以花为例,投入必有回报,谆谆善诱,拳拳之心。风起时,听风的韵律,草长时,听生命的萌动,品味平淡生活的美好,参悟平凡里的安然。很多时候,看似琐碎的生活片段,常常潜藏着人生大哲理,真智慧。

上面说的都是沈洪生活,那么作为一名军医,他的职业工作呢?

“十多年前,一直做了十几年心脏专业,从事冠脉介入手术,一天下来筋疲力尽,全身瘫软,白细胞下降,放射线的损害是累积的。后来不做了,不是怕苦、怕吃X线,虽算手巧之族,更偏爱挑战疑难症的临床思考,转入急危重症救治领域。”一段话说明沈教授曾经作为心血管科内科副主任医师,干着最让人羡慕的血管介入专业十几年。后来转入急诊,却发现急诊领域的博大精深。于是他笑称自己是“赤脚医生”似的全科专家,精于急难,诸类旁通。

说到这里,沈教授提到最美乡村医生做客中南海的事情,他很认同乡村医生提到乡村医生遇到的问题:一是学习机会少,设备简陋;二是风险大;三是收入少;四是没有养老保险,退休后没有保障。他也一直在思考为何老百姓看病难,就医难。

说着话,他拿起手机给我演示他穷尽自己近些年心力研制出的一款自诊系统就医软件。通过演示,我能看到这个自诊体系其实是一个自查自诊指南。通过它,在遇到突发疾病时,就可以判断出自己大致所患疾病、病因以及就诊方向,从而提高病人就诊准确率,解决看病时不知所措的窘况。谈话中得知,这个软件体系马上就要在线。一个医者,心怀天下疾苦,善莫大焉。

“学不贯今古,识不通天人,才不近仙,心不近佛者,宁耕田织布取衣食耳,断不可作医以误世!”明·裴一中《言医·序》如是说,从此一个好医生应是高尚医德和精湛医术的完美结合。“悬壶济世”成为医者普世情怀的最好阐释。一个医者身上体现出在热爱生命、对生命充满敬畏和人道的践行。

301医院急诊科是卫生部急诊医学专科教育基地,承担着繁重的医、教、研和急诊病人的救治任务。回忆2003年3月,301医院急诊科接诊北京地区首例输入性SARS病人。医院立即成立了由沈洪等教授组成的专家排查小组,加强对抗击非典的研究与指导。面对突如其来的考验,他们以收治百例SARS病人,而无一医务人员感染的实例,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沈教授牵头主编我国第一版医学大学本科统编教材,提出急诊要“救人治病”,“多能一专”发展理念,提倡医学教育最不能缺失的人文内涵。他赞赏布鲁特医生的墓志铭:“很少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他说在医疗手段不断进步的今天,医学仍不是改变人类命运的根本手段,只有把视觉拓展到生物-心理-社会-环境的医学模式是医者所必备的,安慰在医疗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仍不失一剂能医百病的良药。若像待己之父母子女亲人的态度待人,则天下心平。医患纠纷也会少许多吧。他曾经做过一个医患沟通项目。他认为沟通的第一要素就是倾听。何谓大善大医,那是一个目标,医者一直在路上。古人云,医者,父母心。

当下,已有很多医生不愿佩戴听诊器,更多依赖于CT、MRI、超声检查仪等,沈教授呼吁医生更要相信自己的耳朵,拿起听诊器。他说,瞬息变化的罗音、杂音、摩擦音、肠鸣音的发现,再方便快捷不过手中听诊器。他曾经写过一篇小文《我思故我在》,再次发问“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探讨的就是人文精神与医学科学间的哲学关系。那么生活到底需要我们思考些什么?只怕穷尽一生都在不停地追问,不停地思考。

有人曾怀疑沈洪:“您是医生吗?更像一个作家。”

“一般人认为医生就是专家,可医生更应该要求自己是一位学者,要懂得文化。中国古时名医文章就是优美的散文。”沈洪如斯回复。

他曾用中医学诊查的“望、闻、问、切”法作藏头诗。道:

“望:沧海扬帆云水天,风正起,彼岸有何年。

闻:书声清朗万千篇,怎奈得,脚下路艰险。

问:世事苍桑几度难,意莫乱,功匮在前缘。

切:莫道琴心化剑胆,形神间,生死亦循环。”

于我观来,遑论作为医者还是一个文人,支撑沈洪的不仅仅是求知,而是人性回归!

一哲学家说:“让迷途的牧歌去寻找自己的家园。”

后记:

去年,沈洪与朋友做了一次小型的双人展,展出了他的部分素描作品。今年,看见他看晒出来自己在瓷板或磁盘上的绘画,技法愈发老道了。记得去年初夏,我们小聚,谈到他的作品,我随口说了句“印象的写意”,他马上说:“就这个,对就这个,以后你给我写评论,就用这个说法,不许用在别人那里。”我们都哈哈一乐。虽是玩笑话,这个说辞我还从来没有用在其他文章里,我一直为他留着。而我还欠沈老一篇美术评论。(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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