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的人生——人生水墨超写意——艺术批评家陈孝信琐记之一
贺疆
——引自陈孝信《成长之路》
——题记
人之初
1943年初夏，陈孝信诞生于江苏武进县。当时名字叫陈小新。也许是他父母希望孩子能过上新生活吧。那年是羊年，民间传说“十羊九不全”，言下之意是属羊人大都命苦。但是夏天是青草茂盛之季节，陈孝信这夏天的羊总不至于挨饿，只要肯到处寻找。而这民间的关于属相的寓言竟几成陈孝信半生命运的写照。
上世纪四十年代，正是山河战争频仍动荡，百姓流离失所的年代。刚刚会坐的陈孝信就被安顿在一张小板凳上，任凭风吹日晒，啼哭不止，忙碌生计的父母心疼但无奈，以至于陈孝信自小患上沙眼病。1945年，陈氏父母忍痛抛下仅仅三周岁的陈孝信远赴上海打工，睡梦中的陈孝信从此跟小脚外婆生活了十年时间。这十年相依为命的日日夜夜，外婆成了陈孝信心中真正的母亲，外婆的家——村前有棵大树（社树）的西顾村成了陈孝信心目中真正的故乡。在陈孝信的心中，外婆忙碌的身影依旧清晰如昨，依旧风里来雨里去，白天忙碌，晚上纺线到深夜，风雨里为求学的陈孝信送饭，在深夜里守候玩耍或听书的陈孝信归来。饥荒的日子，祖孙二人吃“观音土”吃到肚胀；冰天雪地的日子，无棉鞋御寒，脚冻得开裂生疮。天黑了，外婆焦急寻找割草晚归的陈孝信的那一声声呼唤，上学第一天清晨，外婆做的一碗粉丝煮鸡蛋，希望陈孝信读书头脑清醒，有条理，考试一百分。……于陈孝信内心，觉得此生有负，有生亏欠最多的当属外婆，然而外婆终究是去了，陈孝信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无尽的遗憾和惆怅。
十年的乡村生活，虽然苦虽然累，但也留下许多童年的快乐和美好的回忆。那秋夜谷堆间的迷藏，割草的乐趣，年关看大戏的快乐，光屁股戏水的畅快，钓虾的时光……艰难而快乐的生活，总是刻骨铭心，人世间，但凡成就大事业者，必经历苦难磨砺。陈孝信感谢那些难忘的岁月和难忘的体验，那是他事业的基础，一生的财富。
人生最初的启蒙很重要，它甚至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在乡下的日子里，每逢冬日农闲的夜晚，陈孝信会从前村跑到后村的一个会说书的农民家中，听他说《西游记》、《封神榜》听到入迷，他天天说，陈孝信便天天去。逢年过节，舞龙队和唱大戏的让幼年的陈孝信大饱眼福。小学时，多才多艺的徐国振老师的严厉， 毕怀明老师课余时间讲述的《水浒传》，上顾村高小时办的黑板报，童年的伙伴，一切一切都深深印在陈孝信的脑海里，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农家的孩子，从来没有忘记勤劳节俭、朴实诚恳的做人本份，从来没有忘记当年穿着草鞋在田埂上穿梭的模样。陈孝信的书斋里挂着一双草鞋，书斋的名字便是“草履斋”，可见童年记忆对陈孝信影响之深刻，怀念之久远。
1956年，读完高小的陈孝信被接到上海读书。迁调户口时，办事员把陈孝信的名字“陈小新”改成了“陈孝信”，并沿用至今。之后的陈孝信在学业上一帆风顺，逢考必中，成了考场上的“常胜将军”。
人这一生，遇上好教师是一个学生最大的幸运，好教师的渊博的知识，旁征博引的讲授，治学的严谨等等都会影响学生的终生。幸运的是陈孝信遇到了。初中时，陈孝信最喜欢古典文学、中外名著占很大比重的文学课，幼小的心灵萌发起文学的嫩芽，文学老师屠杏芬对他鼓励有加。读复旦大学预科时，语文老师（匡一峰）教学的严谨详实。大学年轻教师吴欢章老师的讲授的“毛主席诗词的艺术特色”，声情并茂，成为了陈孝信后来在课堂上讲演的模仿对象。
1962年夏天，陈孝信通过全国统考，入华东师大中文系。冉忆桥助教批改作业的认真，辅导的耐心。叶百丰先生讲授《古代文学作品选》时的精讲细读风格，钱谷融先生的学者风范等等都令陈孝信刻骨难忘。之后的陈孝信同那个时代的年轻人一样，经历文革，经历疯狂。1968年7月，陈孝信那一届大学生终于领到了红本“毕业证书”。是年二十五岁。之后出身“红五类”的他，被分配到了成都军区建字第零一部队工作。之后的十年是陈孝信人生低谷和蹉跎岁月，然而正是这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让陈孝信彻底醒悟，并走上独立之路。
（更多好文 请加小编微信happy_happy_maom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