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焦寺
古老的民俗文化村
阳 辛 / 文
中焦寺遗址 与黑陶
上焦寺至下焦寺村的中间,有地名叫“狐家会”,相传是中焦寺遗址。志书中未有对中焦寺的记载,但人们确信历史上曾有其村。
那么中焦寺建村于何时?消失于何代?建村年代无从查考,消矢年代却留下几则民间传说:古时该村有人下地耕田,母牛在地生下一头牛犊,那牛犊生下来见风就长,并舔舔耕地的犁铧,张口咬碎就吃起来。耕地人一看就害了怕,认为初生的牛犊能吃生铁,一定是个妖怪,留着它日后会遭害人,就用撅头把牛犊打死在地。不料这事后来传到朝庭,皇上说能吃生铁的那是“麒麟”,是国宝,中焦寺的人打死了国宝,犯下了灭族之罪。于是大兵到来将居民全部杀死,村庄也被铲为平地。自此就没了中焦寺这个村庄。
另一传说说这一代的村庄在元末明初均遭受过“洗民”大劫,曾“断代”四十年之久。
根据史料记载,元末明处的这一带“连年战乱”,说明传说不是没有根据的。中焦寺的消失很可能与“洗民”、战乱有关。另外,志书中记载这一带的村庄多为建村于明代。事实上明代以前这一带的村庄,由于“断代”,失去了它原有的翔实史料。我们这样分析说明中焦寺时代为明代以前。那么那时的黑陶器具是本地所烧制?还是外地人来此销售?但根据调查各村明代迁民建村的家族传承,从未发现有“带来黑陶制作的手艺”的说法。
如果不是“外来技术的传承”,那就是在明代之前就有其业,是明代迁来之民与当地“劫”后余生极少数的居民,重新把黑陶业发扬光大。我们再联系到“磁山文化”遗址出土的陶器,很能说明黑陶制作工艺在武安一带已延续了七千多年,在历史上经历了无数次战乱、迁民、断代,还能延续到今天,也说明了黑陶制品对人类生存发展的重要性,和人类谋求生存发展的智慧和创造。
黑陶业 与 烧盆匠
焦寺村有祖传的制陶工艺,俗称制陶人叫“烧盆匠”,村里至今还有窑场制作出各种各样的瓮盆缸罐,是盛粮食和水的必备之器。常年出外烧盆卖盆者不计其数,他们背着行李卷,推着独轮车,千乡百里走四方。
小时候我们常在窑场上玩儿,看他们晒土和泥,看窑匠捏盆,如今回忆起来仍记忆犹新。他们仿佛是从远古走来的巨人,一个个赤臂袒胸,背负晴天,面朝黄土,双脚叉地,从黄土高坡上挖土,从黄河里淘水,将土和成泥,从早到晚不停地劳作。木榔头高高举过后脑勺,又重重落下,捶得泥花四溅;随着吭唷吭唷的号子,那浑身隆起的一块块的肌腱,通过晨曦的剪影,那造型,那气质,那力度,一点儿都不比西方的健美模特儿差。而捶出的泥则是柔绵匀和,其细腻程度可与软玉媲美。按在地上的两个大圆轮盘,一个代表大阳,一个代表月亮,由人力搅动着不停地飞转,像飞速转动的年轮,从远古一直转到今天。盆匠看似一双粗笨的大手,既是产妇,又是接生婆,把揉好的泥团按在大轮盘上,双手蘸水捂着捂着,就像变魔术似的,一个陶罐的雏形便在飞转的轮盘上产生,接着变幻多姿,渐渐长大,最终如新生婴儿要脱离胎盘似的,用钢丝将陶罐与轮盘粘接处割断,一个陶罐便诞生了。刚出生的陶罐要比新生婴儿妖柔得多,须小心翼翼将它捧出,放在平整的场地凉晒,其间由拾掇货的匠人进行加工,该按鼻子嘴儿的地方按上鼻子嘴儿,该捅眼儿的地方捅上眼儿,有的还须刻花上釉,待晒干后,装进窑里烧熟,这样出来才是响当当的黑陶器具呢。
如今家家户户都还有大小不同的陶罐,内盛米面,五谷杂粮,盖上严实的盖子,
不怕耗子咬。可惜在金属与塑料相互争霸的今天,陶质器皿易碰碎的弱点暴露出来,好多市场已被前者占领,唯独花盆还为制陶业留下一席之地。因为陶质花盆不仅具有古朴雅观的外形,而且渗水和透气性好,易于根须生长,其优势是瓷质和木质花盆无法比拟的。
说起花盆,便想起焦寺盆匠曾将花盆打入皇宫,成为宫廷御品,在烧盆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
今天,尽管黑陶器皿逐步被淘汰,可盆匠们仍不肯丢掉手中的泥巴,除了紧抓住花盆这条生命线外,也在不断探索创新,寻找古老工艺的价值,有人制起泥筋壶、蟋蟀罐和仿古的瓶瓶罐罐,追求高雅的观赏美感,想必这是应该拓宽的路子。
古人云人是女娲氏用泥土捏的,就足以说明人对泥土的敬重和热爱。我们吃的穿的是土里长的,住房是泥土盖的,烧盆更离不开土,土生土长的烧盆匠们更是对土有着偏爱,爱土的本色自然,爱土的淳朴无华,这是一种美,我们的烧盆匠与花盆不正是具备了这些美的气质吗?但愿这项古老的民间手工业艺术在今天还能绽放出更加瑰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