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学专家——杨堃教授

杨在道

杨望，字象乾。1901年10月8日生于河北省大名县城关镇大寺街一个农民家庭，是独生子。父亲杨东生在县里做公务员。杨12岁由私塾转入县第二高等小学。15岁考入大名十一中，几乎年年获奖学金。“五四”运动中上街游行，抵制日货。1920年考入保定直隶农业专门学校留法予备班，结业时名列甲等第三。1921年8月被保送入法国里昂中法大学。杨堃自幼喜爱民间故事和历史读物。

杨堃在里昂继续学法文一年多以后，为了三年内取得学位（否则遣返）先读理科。1925年获普通数学、微积分、天文学3门课合格证书与里昂大学理科硕士学位。1926年杨堃在里昂大学哲学系，在法国著名汉学家古恒教授指导下，攻读文科博士，1928年被推荐到巴黎民族学研究所，在莫斯教授指导帮助下进修民族学，先后参观了欧洲各国民族学博物馆。杨堃的博士论文《中国家族中的祖先崇拜》于1930年5月30日通过答辩，是年5月31日，与里昂中法大学同学张若名( 1902——1958河北清苑人）结婚。二人于1930年12月30日经苏联西伯利亚回国。

杨堃于1923年上半年，经郭隆真介绍，加入“旅欧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内化名“杨赤民”，下半年又加入国民党，并作为里昂支部代表，于1921年春季到巴黎开代表大会，当选为国民党旅欧总支部宣传委员。1926年9月作为旅欧华人代表之一（另有柳圃清）到日内瓦国际联盟会所，宣传北伐战争，拥护广州革命政府，反对北洋军阀政府。1927年7月15日政变后国共分裂，杨堃接受了导师的建议，退出国共两个组织，停止一切政治活动，专心读书。

1931年至1937年，杨堃在河北大学、中法大学、北平大学、清华大学、北平师范大学任教，讲授社会学、社会进化史、普通人类学、民族学和当代社会学学说等课程，编写讲义、资料及参考书目约200万字。1932年至1933年杨堃为综合性社会科学刊物《编策周刊》主编之一，曾发表《夏历年节之社会学的意义》、《中国现代社会学之派别及趋势》、《家族研究史批评》、《介绍汪继廼波的民俗学》、《初民心理与宗教之起源》、《编篡<野蛮生活史>之商榷》、《语言与社会》、《悼基特教授》、《中国新年风俗志序》、《介绍雷布儒的社会学说》、《社会形态学是什么》、《评李景汉<著实地调查方法>》、《法国社会学史》等多篇著作。

1937年至1941年，杨堃到燕京大学社会学系，接替将南下的昊文藻教授，讲授“原始社区”、“当代社会学学说”、“社区研究”等课程。并带领学生到前八家村实习，批改学生的农村调查报告与学士论文共19本。1938年杨堃撰写了《边疆教育与边疆教育学》。

1941年以后，杨堃到中法汉学研究所任民俗学专任研究员。负责民俗学小组的工作，这里有他的高才生石育壬协助采购收集研究资料。杨堃从事《五祀考》研究，在《汉学》第1辑上发表了代表作《灶神考》。1943年杨堃因故改到北京大学任教。1945年至1947年在北平大学临时补习班和天津北洋大学任教。

1948年以前，杨堃还发表过《新疆的婚姻》、《民族学与人类学》、《法国民族学之过去与现在》、《莫斯教授的社会学学说与方法论》、《中国儿童生活之民俗学研究》（法文文章，与张若名合著）、《葛兰言研究导论》、《甘肃土人的婚姻》、《孔德社会学研究导论》、《勒普来学派社会学研究导论》等近30篇论文。

1947年冬，云南大学校长熊庆来聘杨堃为社会学系教授兼系主任，后又聘张若名为中文系教授。他二人携1931和1934年出生的两个男孩，一同去了昆明。1949年4月22日（当时昆明尚未解放）杨堃在社会学系进步师生会上宣布“我赞成新民主主义”，5月3日又在师院“五四”运动30周年纪念会上高呼“新民主主义万岁”。6月间由孙海波教授介绍，加入共产党领导的地下群众组织“新民主主义者联盟”，任教授会的小组长。在这期间，他还聘请了留苏进步人士赵岑记为社会学系教授，组织师生学习俄文、政治经济学与新哲学。

1953年院系调整。杨堃调入历史系任民族史研究室主任。在此期间杨堃先后到西盟、德宏、楚雄、大凉山、大理、剑川等地进行实地民族调查。1955年4月，周恩来、陈毅在昆明接见杨堃与张若名，谈话5个多小时。周恩来大部分时间是与杨堃谈民族学，对杨鼓舞很大。此后，杨堃连续撰写了《马散大寨历史概述》、《凉山彝族的手工业》、《试论云南白族的形成和发展过程》《试论恩格斯关于劳动创造人类的学说》、《对于资产阶级民族学调查方法的初步批判》、《关于民族和民族共同体的几个问题》、《关于摩尔根的原始社会分期法的重新估价问题》等几十篇论文。直到1966年春，65岁的杨堃还骑马翻山越岭，带学生到红河哈尼族自治州调查，并写出《哈尼族的宗教生活》。

“十年浩劫”，杨堃做为“反动资产阶级学术权威”挨斗、挨打，几乎丧生。被抄家4次，几十年心血积累的数万张读书卡片和资料被劫一空。70多岁的老先生，被赶出教授住宅。大量珍贵书籍无处存放，被迫按废纸卖掉。至1973年，杨堃还被送入“农场”参加劳动。因他讲课时声音洪亮，命令他到庄稼地里，哄赶麻雀……。1975年秋季，杨堃病倒了，获准到北京自费治病。

1978年，经民族所李有义，刘尧汉等介绍，又经胡耀邦批准，杨堃调来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民族学室任研究员。同时还在中央民族学院、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讲课。他先后整理出版了《民族与民族学》(1983),《民族学概论》( 1984),《原始社会发展史》（1988）。1978年以后，杨堃还在十几个刊物上发表有《从摩尔根到思格斯——论马克思主义民族学》、《论列维·斯特劳斯的结构人类学派》、《论拉法格对民族学与经济民族学的贡献》、《论神话的起源与发展》（获《民间文学论坛》一等奖）、《女娲考》、《图腾主义新探——试论图腾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征》等30余篇论文。杨堃平生写作已接近1000万字。杨堃自1985年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招收指导民族系博士生。他还在争取《民族学调查方法》、《原始宗教》、《杨堃民族学研究文集》、《中国民俗探源》等书公开出版。

杨堃既是民族学家、民俗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又是教育家。解放前，他在介绍法国社会学年刊学派的学术思想和研究方法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50岁以后，杨堃的学术思想更加全面成熟。他强调重视资料和实地调查，认为民族学、民俗学是不同于史学和哲学的人文科学，主张从宏观与微观之辩证的统一的角度，用具体分析和比较的方法，由今而古地综合的研究。杨堃认为民族（ethnos）包括氏族、部落、部族、资本主义民族、社会主义民族5个阶段与类型，认为社会可分为原始社会、阶级社会、共产主义社会3大阶段，每种社会又可分为早中晚3期，杨堃主张先有母系氏族，然后才有父系氏族、部落与家庭。杨堃认为以摩尔根为代表的古典进化论派的理论，仅能基本肯定，对产生于帝国主义时代的资产阶级民族学，在政治上应取否定态度，但在方法论上，也应借鉴。杨堃主张建立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的中国民族学派。

杨荃于1943年便曾与蔡元培、吴文藻、凌纯声、孙本文等共同发起了中国第一个民族学会，50年代后参加三套民族丛书，《彝族简志》、《中国大百科全书民族卷》等书编写工作。很有成就的学者如贾芝、李星华、陈永龄、李慰祖、王辅世、严汝娴、詹承绪、杜玉亭等都是杨堃的学生。

杨堃现任中国民族学会、中国社会学学会、中国人类学学会、中国神话学学会、中国世界民族研究会、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中国少数民族经济研究会、中国“野人”研究会、西南民族研究会顾问，并任中国民俗学会付理事长。杨堃于1951年加入中国民主同盟，1984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自1987年起在民族研究所离休，现仍任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兼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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