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归汉和曹操的青涩恋情
贾海仲
文姬归汉是中国文坛上传唱已久的一段历史佳话。“归汉”对于主角蔡文姬来说,也喜也悲,既有归乡回家久旱逢甘霖的喜悦,同时又有母子分离痛及骨髓的悲切。在这喜悲之间才蕴育了传世名著《胡笳十八拍》和《悲愤诗》。而作为文姬归汉的导演曹操,他和蔡文姬之间的青涩恋情可以说是文姬“归汉”的真正原因所在,也是促使蔡文姬创作《胡笳十八拍》和《悲愤诗》的始作俑者。
蔡文姬是东汉著名的文学家,有名的才女,公元195年被匈奴掳去。《曹操年表》载:“兴平二年(公元195年),献帝至曹阳(河南灵宝)。密召白波帅李乐与南匈奴右贤王去卑联兵击李傕、郭氾。李傕又来追,献帝至陕渡河,至安邑。蔡文姬被匈奴掳获”。这段文字记述了蔡文姬被掳的时间及事由。这一年,蔡文姬23岁,曹操41岁。
蔡文姬从匈奴赎回在公元207年,《曹操年表》载:“建安十二年,十一月操至易水,代郡乌丸行单于普富卢,上郡乌丸行单于那楼率其名王来贺。操遣使者用金璧赎回蔡文姬。”从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曹操在代郡和上郡单于来贺之时,派使者用重金赎回蔡文姬。时间算来,蔡文姬在匈奴居住了12年。文姬归汉时,蔡文姬已经35岁,曹操53岁。
在蔡文姬一去匈奴12年中,志在一统天下的曹操南征北战,鞍马劳顿,擒吕布,灭袁术,破袁绍,收复宽州,平定辽东,纵横天下,在如此战事频频和朝廷内部政治局势十分复杂的情况下,他却对蔡文姬时刻牵挂于心。
蔡文姬,名琐,字文姬,也说昭姬(为避司马照讳,改字文姬)。东汉末年陈留圍人,东汉大文学家蔡邕的女儿,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才女、文学家。
关于蔡文姬的生卒时间记载不详。有记载说她生于公元177年。按照蔡文姬从匈奴回来时已35岁计算,她出生的时间应更早些,应在公元173年,但是蔡文姬的卒年没有记载可查。
《后汉书》卷86《烈女传》载:“陈留董祀妻者,同郡蔡邕之女也,名琰,字文姬。博学有辩才,又妙于音律,适河东卫仲道,夫亡,无子,归宁于家,兴平中,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岁,生二子。曹操素与邕善,痛其无嗣,乃遣使以金璧赎之,而重嫁于祀”。这段文字记述了蔡文姬悲惨的人生轨迹。她天生丽质,聪慧过人,但一生三嫁,命运坎坷。她初嫁河东卫仲道,夫亡无子,“归宁于家”,从婆家回娘家后,又被匈奴掳去12年,在匈奴生了两个孩子,曹操单相思地把她赎回来后,改嫁董祀为妻。这也许是历史上才女共同的命运。
那么,曹操何以对蔡文姬念念不忘,他俩的青涩之恋又萌生于何时呢?蔡文姬的父亲是东汉著名的文学家和书法家,还精于数理,妙于音律。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黑陶下,禁文姬耳濡目染,再加上她天资聪慧,故博学能文,又善诗赋,兼长辩才与音律。相传在她6岁时,父亲在隔壁弹琴,突然断了一根琴弦,她就能听出断的是第几根。蔡做十分惊讶,又故意把第四根琴弦弹断,蔡文姬在隔壁也能说出来,可见她音乐天赋之高。她从小以班昭为偶像,留心典籍,博览群书,并有志和父亲一起续修汉书,青史留名。可惜的是,才女命薄,天妒其才。她第一次远嫁河东卫家卫仲道。卫家也是名门望族,丈夫卫仲道也是出色的士子,两人谈诗论典,共话诗文,夫唱妇随,相敬如宾,十分恩爱。但好景不长,不到一年,卫仲道得了肺病整日咳嗽吐血,咯血而死,可谓英年早逝。两人又无子无女。卫频精仲道的母亲嫌禁文姬克死丈夫,对她不文好。蔡文姬年少气盛,心高气傲,不顾父亲的劝阻,愤而回到陈留家中。应该在此期间,或者更早些,曹操和蔡文姬相识,并萌生青涩恋情。
《曹操年表》载:“中平四年(公元187年),曹操自济南国相征还为东郡太她:守,不就,放病回乡里,筑室城外,春夏算,读书,秋冬射猎,以娱自乐”。曹操素有大志,公元187年告病假回到谯州后,不可能沉于犬马自娱,他养精蓄锐,等待时机,蓄势待发。在此期间,他读书之余广交名流。谯州西去陈留不远,可谓同乡。蔡邕作为大名鼎鼎的文学家,连董卓都仰慕其才名,在三日之内连升三级,最后封拜为高阳侯(后来蔡邕因感念董卓知遇之恩,为董卓之死叹息一声,被王允下狱,逼其自缢而死)。曹操胸怀天下,慕贤爱才,蔡邕又近在咫尺,岂能不深交,固此曹操尊蔡邕为师长,这就是曹操所说的“素与邕善”。这时蔡文姬十五六岁,待字闺中,又喜读诗书,善于诗文,和父亲的故交熟客,多有相识。曹操此时也在33岁左右,正值壮年,爱好诗文,久慕文姬才貌惊人,岂无爱慕之情。但这时,曹操已娶丁、刘二位夫人,又新纳卞氏为妾,可以说己有三房,且这一年又刚添爱子曹丕(生于公元187年),因此曹操对蔡文姬不敢有非分之想,只能暗生青涩之恋。但文姬的才情和美貌,在曹操心中留下永生磨不去的印象。
公元189年,也就是两年以后,曹操从陈留起兵讨伐董卓。《曹操年表》载:“中平六年,十一月卓为相国,独专朝政。十二月曹操至陈留(今河南开封西南),孝廉卫弘以家财助操,募兵8千人,在陈留己吾(今河南宁陵县西南)起兵讨董卓”。《三国演义》第五回也写道:“曹操连夜到陈留,寻见父亲,欲散家资招聚义兵。父曰:资少恐不成事,此间有孝廉卫弘,疏财仗义,其家巨富,若得相助,事可图矣。”曹操听从父亲的建议,在卫弘的资助下招兵讨贼。
按照《后汉书·列女传》推断,曹操在陈留起兵之时,蔡文姬亡夫后正寡居陈留。蔡文姬少女时代的美貌和才智在曹操心中是时常扯不断的思念,又因“素与邕善”,理应和蔡家常来常往,和寡居家中的蔡文姬更有多次接触,此时哀怨凄人的蔡文姬给曹操心中留下别样的美丽和另一番耐人寻味的牵挂。但这时曹操对蔡文姬更不敢有非分之想。一则蔡邕刚被董卓封为高阳侯,曹操正起兵讨伐董卓,如娶文姬有悖理之嫌。二则,曹操起兵得卫弘相助,卫弘和河东蔡文姬前夫卫家是宗室家族,如娶文姬,有悖义之道。因此曹操只能割舍情缘。但是蔡文姬的才貌和处境像烙铁一样印在曹操心中,12年或更长的时间内,甚至终生挥之不去。
蔡文姬被掳到匈奴之后,以出色的美貌被左贤王一眼相中,强纳为王妃。匈奴是一个茹毛饮血的民族,异方殊俗的生活和蔡文姬格格不入,“毡裘为裳兮骨肉震惊,羯羶为味兮枉遏我情”。毛皮做的衣服穿在身上心惊肉跳,肉奶为食,腥膻难闻,饱尝了异族异乡异俗生活的蔡文姬还生了二个孩子,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她发出了“殊俗心异兮身难处,嗜欲不同兮谁可与语”的痛苦悲鸣。蔡文姬在匈奴的痛苦曹操不一定知道,或者不一定清楚,但促成“文姬归汉”足以证明曹操对蔡文姬是十分爱怜、念念不忘的。
蔡文姬“归汉”之后,安置她成为了一个问题。此时蔡文姬已35岁,胡地风沙已吹去她脸上的美貌,游牧的生活已剥夺了她身上的婀娜,蔡文姬已没有当年的妩媚了。而曹操已是53岁,当时的身份和环境,更使曹操不可能把这位“魂牵梦绕”的青涩恋人以“政府”名义,用重金赎回纳之为妾,不能以任何口实遭后人唾骂。所以以“素与邕善”为由,即成全了对师长蔡邕的恩义,在天下文人面前有尊师崇文的大义形象,又为自己招募贤才恩泽后人树起了一面旗,这也是曹操的高明之处。
曹操以“政府”名义用重金把蔡文姬赎回,却又不能娶她为妾,为了安置她使她幸福,曹操又以行政命令为她选了一个好夫婿一蔡文姬的同乡董祀。董祀此时还未娶妻,正值鼎盛年华,也就是二十多岁,还是政府官员,屯田都尉(负责统领屯田农户耕种庄稼,相当于县令),而且一表人才,通史书音律,是一位自视清高的才子俊男。董祀面对蔡文姬这位35岁从异族归来的半老妇人,迫于曹操的安排,也只能勉为其难。
蔡文姬嫁给董祀并不幸福,夫妻生活也不和谐,蔡文姬因为饱经离乱之苦,又常思念匈奴的两个儿子,时常精神恍惚,心思自然不在董祀身上。董祀一表人才,饱学之士,受传统礼仪熏陶,虽然和文姬同乡,但年龄相隔悬殊,且文姬华容已去,又是残花败柳之身,董祀自然对文姬不十分满意,对这桩婚姻也是迫于无奈。心系文姬的曹操自然了解董祀家庭的情况,工于心计的曹操借故要杀董祀(董祀犯了什么罪,史料无从查考),蔡文姬闻讯,顾不得嫌隙披头散发,赤足来到曹操相府求情。当时曹操正大宴宾朋,听得蔡文姬求见就说:“蔡邕之女在外,今为诸君见之!”文姬救夫心切,一进门就跪在曹操面前,声泪俱下,为夫求情。她语调悲戚,言辞恳切,在座无不为之动容。
曹操说:“事情可怜,但文状已去,为之奈何?”文姬说:“丞相府中良马万匹,帐下虎士成材,却为吝啬一匹快马一名士兵去追回文状,而不肯救垂死之人一命吗?”曹操于是立即派人快马加鞭,追回文状,并宽宥其罪。这或许是曹操为疏通董祀和蔡文姬的感情而虚设一计。曹操历来纪律严明,自己还“割发代首”,岂能因蔡文姬之词而自毁其言,废弛法度?可见曹操对蔡文姬的爱怜之深。
相传,蔡文姬为夫求情时,天气寒冷。曹操赐予头巾屐袜。问:“闻夫人家先多坟籍,犹能忆识之不?”文姬曰:“昔亡父赐书四千卷,流离涂炭,罔有存者。今所谓忆,载四百余篇耳。”操曰:“今当使十吏就夫人写之。”文姬日:“妾闻男女之别,礼不授亲,乞给笔纸,真草唯命。”于是“缮书送之,文无遗误”。由此可见曹操赎回蔡文姬并非为了续写《后汉书》,曹操最理解蔡文姬,一个饱经风霜的才女,经历苦难,已近中年,不再追求荣华富贵,不再奢望风花雪月,灵魂的寂寞才是她最可怕的东西,聊以慰藉她心灵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才华撰写文书,用才华驱赶心灵的寂寞。董祀感念蔡文姬的救命之恩,在感情上对蔡文姬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两人相亲相爱,后来董祀和蔡文姬看透世事,董祀辞官和文姬溯洛水而上,在蓝田(西安附近)隐居,居住在风景秀丽、树木繁茂的山麓。闲居之余,凭记忆整理文字,收集过去的旧书典籍,并替父亲续写《后汉书》。
建安二十三年秋七月,曹操已63岁,起兵40万亲征汉中,兵事紧急之余,不忘到蓝田看望蔡文姬。《三国演义》七十一回“占对山黄忠逸待劳,据汉水赵云寡胜众”写道:时建安二十三年秋七月也,曹操兵分三路而进,…兵出潮关,操在马上塑见一簇林木,极其为是,同近待日此何处也?答日此名蓝团。有木之间,乃禁邕庄也,今幽女禁玻,与其夫董把月比,曹裸令军马先行,引近待百余骑到庄门下马。的董祀出仕于外,止有蔡琐在家,琰闻操至,忙出迎接。操至堂,琰起居毕,待立于侧。操偶见壁间悬一碑文民轴,起身观之。问于禁琰,琰答日“此乃曹娥之碑也。昔和帝时,上虞有一巫者,名曹盱,能婆娑乐神。五月五日,醉舞舟中,堕江而死。其女年十四岁,绕江啼哭七昼夜,跳人江中,后五日,负父尸浮于江面,里人葬之江边。上虞令度尚奏闻朝廷,表为孝女。度尚令邯郸淳作文镌碑以记其事,时邯郸淳年方十三岁,文不加点,一挥而就,立石墓侧,时人奇之。妾父蔡邕闻而往观,时日已暮,乃于暗中以手摸碑文而读之,索笔大书八字于其背,后人镌石,并镌此八字。”操读八字云:“黄娟幼妇,外孙齑臼。”操问琰曰:“汝解此意否?”琰日:“虽先人遗笔,妾实不解其意。”操回顾众谋士日:“汝等解否?”众皆不能答,于内一人出日“某已解其意。”操视之,乃主薄杨修也(《三国演义》第七十一回)
其实蔡文姬对“黄娟幼妇,外孙齑臼”的含义早就心知肚明,能把其出处讲得如此详细能不知道其含义?只是蔡文姬不说,这是和曹操之间久别之后的一种心照不宣的寒暄而已,这是一种心灵的默契,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杨修却“画蛇添足”卖弄聪明,插足其间,最后杨修的下场可想而知!
曹操对蔡文姬的感情蔡文姬是理解的,蔡文姬不便表达罢了,除对曹操心存感激外,曹操吩附的写书之事,蔡文姬借记忆写出四百多篇,“缮书送之,文无遗误”。在《胡笳十八拍》中蔡文姬也表达了对曹操的感激之情,称曹操为圣君,“遣干金兮赎妾身,喜得生还兮逢圣君”。这里的“圣君”就是曹操,不可能是汉献帝。
可见曹操对蔡文姬的青涩之恋逐步发展成怜爱,最后发展成为父亲般的慈爱。蔡文姬不能不说是曹操私人感情生活中一个深深的结。
(作者单位:临漳县广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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