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尚 书 求 雨（二）
梁献春
“原来是吴公公到了——”高空颇感吃惊地说道，随即深施一礼，伸手让道：“吴公公请屋里坐！”
“不必了——”吴公公郑重地说道，“皇太后谕旨：请高大人即刻进宫哪！”
“微臣遵旨！”高尚书扎跪在地，举手向天祝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吧——”吴公公手中的拂尘一摆，催促道：“皇太后还在宫院等着呢！”
高空急忙又进了堂屋，穿起朝服，跟在吴公公的身后，一前一后地向着宫院走去。
进了养老宫院，高尚书远远地望见皇太后和万历皇帝都在，急忙紧走了几步，甩袍袖掸了掸身子，双膝扎跪在皇太后的面前，低头说道：“太后在上，祝太后身体康康安安！”
皇太后将右手一摆，和蔼地说道：“高爱卿平身！”
“谢太后！”高尚书站了起来，随又挪了几步，仍旧掸了掸身子，双膝扎跪在万历皇帝面前，低头说道：“皇上在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历皇帝也将手一摆，说道：“高爱卿平身！”
“谢万岁！”高尚书又从地上站立起身子。
“高爱卿坐下，哀家有话要问爱卿！”皇太后用手指了指另一旁。
“谢太后赐座！”高尚书深施一礼，在另一旁的麒麟礅上坐了下去。
正是： 京都亢旱愁万历，高空献策效沈麒。
圣母受感暗点化，帝王不甘使诡计。
欲知皇上派谁前去求雨，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高尚书跪拜感神圣
皇太后愤怒训帝儿
“高爱卿——”皇太后侧转脸问道，“这求雨之策是爱卿所奏？”
“回太后——”高尚书急忙离开座位，小心翼翼地答道：“正是微臣无奈之策！”
“高爱卿坐下——”皇太后做了个坐下的动作，和颜悦色地说道：“给哀家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尚书慢慢地说了起来：“在微臣的家乡，和微臣的村子南高峝仅有一个河沟之隔的南边，有一座高岗，岗上建有一座庙宇，庙名‘九龙圣母庙’，里边供奉着一尊女神，当地人尊称她为‘九龙圣母娘娘’。九龙圣母神位前有一眼深井，那眼井里的水位，远远地高于高岗四周的河沟地面。井里的水始终保持在一个位置，‘旱不涸、雨不溢’。”
说到这里，高尚书抬头望了一下皇太后，唯恐自己的话语惹恼了皇太后。一见皇太后那副极其认真的面孔，心里舒坦了许多。才又继续说了下去：“在高岗的四周，有六个村子，除了微臣的村子外，那五个村子距离高岗都是三里地，加上高岗正西也是三里的五龙口，正好四面团团地把那座高岗护卫住了。家乡每逢遭遇到大旱，人们就都到圣井岗向九龙圣母跪拜祈雨，祈拜的人们赤裸着上身，从各自的村头出发，一步一磕头，磕到圣母神像前。九龙圣母就会降下甘霖，挺灵的！”
“还有这等事？”皇太后颇感好奇地问道。
“不独民间这样——”高尚书略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就连万岁爷的御封官员，也有人前去祈祷求过雨！”
“是吗？”皇太后越发感到好奇，惊讶地说道：“哀家怎么没有听说过！”
“还是前朝帝爷在朝的时候，时任微臣县令的沈公讳字麒大人，就曾为了解救处于干旱之中的一县子民，亲诣岗庙跪请甘霖。三祷三验，在当地长时流传。这些，前人曾经留下记载。”
“是吗？”皇太后的好奇心更大了，急着问道：“是谁？在哪篇文章记载？哀家怎么没有一点儿印象？”
“这位前人姓张，讳名成教，在他老人家的《圣井感应记》的碑文里保留下了这些记载！”高尚书说道。
“这篇文章现在在什么地方？哀家倒很想看一看了。”皇太后更加急切地说道。
未容高尚书开口，万历皇帝在一旁搭了腔：“这篇文章现在在孩儿手里——”
说着话，万历皇帝从袖筒里把自己刚刚看过的那张纸页掏了出来，站起身，双手恭恭敬敬地送到皇太后手里。
皇太后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这时的高尚书，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提心吊胆地等着皇太后表态。
皇太后览罢，对万历皇帝说道：“既然前朝已有先例，吾儿也可以试上一试！”
“谨遵母谕！”万历皇帝站立起来，面朝着皇太后躬身施礼，朗声应道。
万历皇帝站起的同时，高尚书也已站立起来，俯首站在一旁。
“高爱卿，你为我朝立了一大功！”皇太后站起身子，手扶着龙头拐杖走了几步，在高尚书面前停了下来。
“多谢太后——”高尚书仍然低着头、有点儿紧张地说道：“微臣承受不起！”
“高爱卿不必太过紧张——”皇太后安慰道，“爱卿所献之策，真是‘雪中送炭’啊！”
高尚书见自己的心愿已了，说道：“再谢太后！太后和皇上忙得很，微臣告退了！”
高尚书说着话，低头向门口慢慢地倒退出去。
第二天早朝，多日愁眉不展的万历皇帝，脸上绽放开了，开门见山地说道：“诸家爱卿，朕和母后商量后，拟采纳高爱卿的献策，到圣井岗九龙圣母神庙，向九龙圣母娘娘祈祷，求降甘霖，以解京畿之旱！”
“万岁——”杜子斌立即越出朝班，又想开口予以阻拦。
“朕意已决，杜爱卿不须再多言了！”万历皇帝不悦地说道。
万历皇帝随即拟旨：令顺天府尹到圣井岗向九龙圣母祈祷求雨。
数天后，万历皇帝接到顺天府尹的奏折，称说九龙圣母嫌自己的官儿太小，没有求雨的资格。
万历皇帝见到奏折，心中颇有几分不悦，说道：“朕家堂堂的三品，竟然请不动她一尊泥塑。她九龙圣母也忒狂傲了吧，难道要朕御驾亲征吗？”随即站立起来，一挥袍袖，怒气不息地说：“散朝！”
退朝的杜子斌幸灾乐祸地凑到高尚书面前，颇带几分得意地讥笑道：“高大人，这下可满意了吧？”
“哼！”高尚书鼻子里呼出一个字，没再和他说什么。
“杜大人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丞相贾永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说道：“现在还没到最后揭锅的时候。”
“那咱就走着瞧！”杜子斌高傲地说道。
“好，走着瞧！”丞相贾永和高尚书非常自信地异口同声地高声回应。
暂且放下高空和文武大臣不表，回头再说万历皇帝。
万历皇帝又一次闷闷不乐地走进养老宫院，向母亲请安后，站立一旁。
“钧儿，”皇太后异常关心地问道，“求雨的事情怎么样了？”
万历皇帝将顺天府尹的奏折简单地给皇太后回禀了一下，仍有点儿怒气地说道：“朕家堂堂的三品，竟然请不动她一尊泥塑。她九龙圣母也忒狂傲了吧，难道要朕御驾亲征吗？”把朝堂上的那些话，又搬了出来。
“钧儿，”皇太后微笑着开导道，“为了天下苍生，就是亲走一趟又有何妨？”
“放心吧，母后。”万历皇帝转怒为喜，“孩儿知道该怎样做了。”
第二天早朝堂上，万历皇帝接受罢大臣们的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后，用眼扫了两旁文武大臣们一遍，问道：“有哪位爱卿愿前去圣井岗，代朕祈祷求雨？”
“启奏万岁——”万历皇帝的话音刚落，杜子斌立即越出朝班，手举笏板奏道：“求雨一策，乃高大人所献，还是让高大人亲跑一趟吧！”说罢，他用那阴邪的目光瞧向高尚书。
万历皇帝转向高空说道：“高爱卿就为朕辛苦一趟吧！”
高尚书越出朝班，手举笏板、低头朗声应道：“微臣遵旨！”
“爱卿此行代表朝廷——”万历皇帝在龙位上说道，“朕拨给爱卿百名御林军和半副仪仗队随爱卿一同前往！”
“多谢万岁！”高尚书叩头谢恩后说道：“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诸位卿家，明日都到十里长亭，替朕为高爱卿送行！”万历皇帝说罢，一拂袍袖，下了龙庭。
杜子斌回到府里，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展开纸笺，挥动狼毫，写了封密信，差得力心腹连夜秘密出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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