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山西
郭贵昌
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古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鸹窝。
从小老辈人教我们传唱这支古老的歌谣，告诫我们是洪洞大槐树的移民，时刻不要忘记我们的祖籍。因此对山西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时不时都有谒访山西的冲动。
在壶口，在壮阔的山陕大峡谷中，天上黄河从青藏高原远道而来，挟带着祖先的颜色，在巨大的壶口中沸腾激荡，声震四野，势压八荒，这是黄河的性格，更像是民族的倔强，此情此景令人热血贲张。
在皇城相府，我领略了临漳老乡陈廷敬的博学，也惊叹陈氏家族的富足。据记载陈廷敬祖上明朝后期从漳德府临漳县移民山西，没想到山西也有从河北回迁的移民，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每个人的权利，好奇的是这支白手起家的陈姓移民是如何在山西发迹的。但山西人懂经营会管理善理财是不争的事实，像汇通天下，买卖做到海内外，借钱给大清王朝的乔家大东家乔致庸，掌管民国财政大权的孔祥熙，都是这类山西人的代表。
山西物产丰富，生民勤劳，忧患意识强烈，平时我们戏称“山西老醯（Xi）儿”。除了指山西人善做醋，爱吃醋外，另一个意思是指山西人抠门儿，小气。其实这是一种生存的智慧，一种做人的美德。过去生产力底下，人们靠天吃饭，丰欠难料。在生活的实践中，山西人总结出了抗拒灾害的经验，积柴防寒，积谷防饥。勤俭节约，备战备慌，给人以抠门儿的印象，一旦真有天灾人祸，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利用节余的粮食给全家人续命。上世纪六十年代低指标时期，冀南一带衣食不济，许多年轻女性嫁到了山西。
山西人生存的智慧除了发家致富，还在于保护自身的劳动成果。所以行走山西总能看到风格不同的古城、古堡、古寨、古村落。
大名鼎鼎的世界文化遗产平遥古城，高大的城墙，森严的瓮城，繁华的街巷，幽深的豪门，各式各样的票号、镖局、当铺、酒肆，各种包装复古的美食，仿佛让人穿越到明清，作为一个读过书出过仕的访客，最喜欢的还是文庙和衙门，进了文庙方能体验鱼跃龙门和独占鳌头的喜悦，看过升堂办案方能体验为官一任为民作主的可贵。离开平遥必带一壶色艳味醇的陈年女儿红，除了解乏，还能让你沉醉。
山西的古堡、古寨都是成功人民所建，他们的身份或官或商，他们将财富集中起来建造城堡，聚族而居，所建古堡古寨大都背山面水，除了风水因素，还在于便于防御。由于建材讲究、设计巧妙、建设技艺精湛，许多明清以来的古建筑群依然保存完整，仅在晋城就有十多处。行走山西期间，我们先后踏坊了砥洎古堡，湘峪古堡，郭壁古村部落和窦庄历史名村。所到之处无不为精美的建筑，完善的功能，深厚的文化底蕴所折服。
山西山川形胜，人杰地灵。近年来我和朋友结伴，见识了灵石王家大院的雄奇雍容，伏拜了洪洞故里三代古槐的祖荫，驱车在陵川海拔1500米以上的山脊公路上驰骋。览千丈丹崖，听万壑松涛。也曾不顾疫情凶险取道井陉，奔赴天下第九关娘子关，扣关寻胜。
地下文物看陕西，地上文物看山西。山西是中华文化的活化石，虽然与山西有过粗泛的接触，但对她博大精深的内涵了解的还很肤浅。没到过锦山怎知介子推的忠孝，没到过关林怎知关云长的忠义，没到过雁门关怎知杨家将的忠勇。还有郭子仪的担当，乔致庸的精明，阎锡山的现实，以及鹳雀楼的绝唱，五台山的神秘，应县木塔的神奇，赵城经卷的传奇。这些都需要我们去叩问，去聆听，去抚摸。
总之还想去走走那熟悉的黄土高原，还想听听那陌生的乡音，还想品品那喷香的面食，还想畅饮那浓烈的汾酒，还有爽到心脾的陈醋。
山西，我还会回来的！
2021年3月25日
于邺下观世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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