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年解放纪实
日期:2022-07-07 14:41:37  点击:
来源:邯郸文化网  作者:杨允谦

  

永年解放纪实

 

  

杨允谦

 

一九四五年八月,中国人民经过了八年艰苦卓绝的斗争,终于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但是,在抗战时期就消极抗战积极反共的国民党反动派,却妄图独吞胜利果实。蒋介石一方面命令我军“应就地驻防待命”,另一方面却要日伪军“切实维持地方治安”。与此同时,加紧收编伪军,扩充实力,实行蒋伪合流,妄图消灭我党我军,把全国人民再度推入内战的深渊。在其阴谋被揭穿之后,蒋介石不得不装出和平姿态,假腥腥地邀请毛泽东赴重庆谈判。

    

我党中央清醒地估计了当时的国际国内形势,决心以革命的两手地付反革命的两手,“针锋相对,寸土必争”。为了支援毛主席谈判,为了保卫胜利果实,我晋冀鲁豫解放区站在自卫的立场,于一九四五年九至十月之间,胜利地进行了上党和邯郸两大战役。

    

上党战役和邯郸战役之后,我冀南各县除永年城区以外,均已解放。麇集在永年城内的伪匪王泽民、许铁英等部,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的先遣军。他们与南北两面蒋军相为呼应,凭借永年城的有利地形,负隅顽抗,坚决与我为敌。在当时特定的政治、军事形势下,得以苟延残喘了二年之久,成为我晋冀鲁豫边区腹地的一个块瘤。

    

解放永年城是一场复杂的政治和军事斗争。本文主要记叙当时攻城、谈判、围城、歼敌的经过。材料主要来自当时战役的指挥者王光华、高厚良、甘思和、吴建初等领导同志,和参加军调小组的雷任民、王予民、张越等同志。从攻城到解放,作者也亲历其全过程,动笔前,并在当地多次召开群众座谈会,广泛征集当时的资料。虽然如此,事隔多年,错漏之处难免,诚望知者修改、补充、订正。

永年据点的形成

    

永年城是一座历史古城,秦置广年县,隋仁寿元年(公年60年)改为永年县,明嘉靖年间为广平府,并重修永年县城,为青砖城墙,高三丈六,周九里十三步,四门四瓮,城外有城河环绕,过河有石桥相通。每有警报,出进三岗(石桥和两道城门),易守难攻。城基座落在古  河一次大水所造成的周七十里洼地的中央,涝明全靠舟楫来往,旱时有潭路与四乡相通,为了免受西来洪沥之害,又从城西南经西北到东北筑起一道长三十五里的大堤。滏阳河从城南、城东绕过,面对永年城方向有水闸十余处,提闸放水,河即干涸、永年洼即成泽国。因其地利之优越,故隋末农民领袖夏王窦建德就曾建都于此,与长安之秦王李世民、洛阳之郑王王世充势成鼎足,互争天下。后虽因夏王失败,永年没有得到发展,但长期以来也不失为州府之治。史载金兵南侵,义民收复县城,利用水围城的地利,坚守多年未被金兵攻破。清咸丰三年,太平军北伐于明山脚下全歼吉林清军之后,继克  关。并乘胜直指永年县城,兵至护驾(没筑大堤之前,护驾即为洼地之西边)遇水不能进,遂折而北,取南和、下任县、直捣清廷北京去了。这些史实都说明水在军事上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永年县是我国北方少有的易守难攻的水泊古城。

    

日本投降后,驻永年城的日军于旧历七月二十九日撤离永年到邯郸集中,接着永年城即为伪匪王泽民、许铁英等所盘据。

    

王泽民是曲周布寨人,小名玉升,一九一七年生,他兄弟俩个,自幼跟他舅父甄大旗当土匪,他是老大,弟弟小成三七年当土匪时因手枪走火殒命。他母亲眼看哥哥甄大旗长期坐牢,外甥王文被高县长抄窑时当场击毙,小儿又因枪走火早亡,决心不再让玉升胡来,所以王泽民事变前在塔寺桥还干了一段蒸卖馒头的勤行,就是这个原因。他父亲虽是贫民,但不务正业,专靠土匪亲戚朋友招摇撞骗,在四六年春农民反霸斗争中上吊自杀。

    

“七七”事迹后,王违母命随他舅父甄大旗又当了土匪便衣队。后经地下党员刘时雨同志的说服动员曾于三八年秋参加了八路军,第二年经长期给他舅父甄大旗当底线的许铁英所勾引,王泽民就开了小差,自己重新拉杆当土匪了。他主要活动在永年东区,四○年投降日本被编为“永年县保甲自卫团”,驻豆下乡炮楼,自任队长,四一年与土匪翟福礼合并,他的防地由豆下乡到魏圈,不久又到西杨庄。四三年夏,土匪许铁英势力日益扩大,对王泽民经常到他老家许庄周围村庄催粮要款不能接受,因而就强迫王泽民脱离日伪与己合并,因王不答应,许即派二官包围了王部所驻西杨庄炮楼,强令交枪不成,立即开火,打到第三天,二官攻入炮楼,王泽民以下官兵除翟福礼一人潜逃外全部被俘。后经许母调解,人和枪,全部还给王泽民,从此王泽民又跟上许铁英在永年打起“游击”来了。高固一战,王趁日军压境的混乱局面,带人脱离许部,溜回布寨老家。因他走投无路,口头上答应接受我军改编,但他根本没有诚意,利用我分区部队尚未靠拢之际,伙同翟福礼乘夜溜回滏南,求换贴大哥韩荫亭伸手相救。韩以大哥的身份,热情招待,但以炮楼里边地方窄小为由,让王暂住万盛店。韩同时通知我分区约定时间包围万盛店,好里应外合一举消灭王泽民,结果因分区部队围错了店房使王匪得以逃脱。

王泽民如惊弓之鸟,从南沿村跑到马军营去找李慎贤寻找出路。当时日本占领下的永年县,从东至西长一百多里地的广大乡村,已陷于一片混乱。日本人正苦于无法应付的关键时刻,李慎贤因与金翻译有旧,取得日本驻军的谅解,立即将王匪所部改编为永年警备第二大队,驻防府东桥,还给了他城东三十六个村的地盘。王匪受宠若惊,不到半年即强迫群众修复了已烧掉的九座炮楼。由于王匪的死心事敌,又遇上一九四五年初伪副联队长被我击毙的机会,王上下贿赂,竟当上了副联队长,下辖五个大队,二十个中队,约三千多人的伪警备队。但三大队韩荫亭的四个中队,四大队石振江的四个中队根本不听王的节制,他的实力仍不过一千多人而已。

    

许铁英原名许仲琪,绰号铁磨头,永年许庄人,一九一四年生于一个地主家庭,因其父吸食毒品家业下败,至一九三二年其父病故后,许仲琪即以推车贩卖私盐为业。一九三五年冬,许贩小盐路过永年城时被盐警查获,受了严办,不但没收小盐还要扣人罚款。当时的巡官马勋臣是宁都起义的中尉参谋,长征时负伤流落永年,经当时的河北保安处长高树勋介绍当了永年巡官。该人颇有正义感,他目睹一个小盐贩受如此重罚,手心有所不忍,就主动为许说情,结果以“今年不准再贩小盐”为条件立即将许释放。许当即给马磕头说:我永远忘不了救命恩人!事后许不再贩小盐,而是投甄老德当了土匪。

    

一九三六年春,许后持木棒在许庄村南劫卖花生老头后,不数日即投武八汪他舅舅兵痞李栓柱,勾结武大锁、李猪的、李双文、刘同保等七人聚伙拉票。

    

“七七”事变前李猪的、李双文被旧政府枪决,同时还派人到许庄了解许的情况。许自知事已败露,就到明山投他老乡张风梧当了便衣队。同年冬按照张风梧的意图回村自成匪系,适遇王作周在许庄的黑团二十多人被太辛庄会队打垮,留下几个人许便取而代之。不久许又得到本村地主许廉臣、许老贵的支持,发展到二十多人,有长短枪十几支。这时马头固胡禄的、南吕固谭德胜两股土匪各有十几个人,愿受许领导,三家作驻原地,称许为队长。一九三九年春,许又勾结邯郸土匪张老凌在西杨庄成起了保险团,与此同时土匪李连保也在东杨庄成起了保险团。这是由土匪秘密拉票到公开向老百姓催粮要款的一个转折点。我抗日县长赵选为了保护人民利益,于四O年春亲率县大队包围了东、西杨庄。因李连保人多枪多,就先集中力量收了李连保的枪,然后去围许仲琪时,他已得息逃跑了。他逃跑之后,不知改过自新,催粮要款更加猖狂,因此赵县长和姜参谋带县大队和分区一中队二百余人于四一年大年初一(二月七日)拂晓包围了许庄,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铁匪人地两熟得以逃脱。是役毙伤许匪小队长贾善书以下二十多人,并释放肉票七十多人。

    

四一年秋,经樊良才介绍铁匪接受了日本日本驻武安的工藤部队的招抚,并封为“工藤部队配属铁血团”,许自任团长。于是以太辛庄大佛寺为据点,修炮楼、挖寨沟,强迫青年受军训,声势日益大。日本招安是手段,消灭土匪才是目的,日本终于在四二年五月廿三日集中邯郸地区十几县的鬼子兵一千多人,包围了以太辛庄、许庄为中心的十几个村。首先打太辛庄,许铁英逃奔许庄,其新兵连二、三百人被包围在大佛寺交火三小时,双方各有伤亡,新兵被俘三十多人。接着日军包围了许庄,战斗进行了一天,许两次突围未成,腿部又受重伤,短兵相接伤号根本撤不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日军突然停火,要求谈判。许派许锡如去看究竟,日本翻译说:今天是误会,太君下令要先发给你们子弹,然后讲和。许锡如答:团长去北京了,要子弹我们不当家。谈判不成许锡如又回到老铁子身边,这时天色已黑。我基干团黄营长念许是与日寇开火,便带两挺机枪从许庄村东南,扫射日本阵地,帮助许部突围,同时土匪胡禄的也带二百多人从许庄村南打开一个缺口,共同接许闯出重围。许匪腿伤很重,治了半年才能走路,最后还落了个拐子。在养伤期间,招兵买马,发展很快。四二年冬日寇在邯郸柳林桥训练一支水上警察,其中小队长和日本教官发生矛盾,潜来永年请许打柳林,许派二官带二百人到柳林打死日本教官,生俘警察八十多名,带回永年全部活埋,缴获大枪八十支。四三年二月日军扣押了永年县伪大队长张建功等,他们的下属中队牛玉山、田维清、赵风彩等都投了老铁子。三月铁血团又打下了王泽民驻防的西杨庄炮楼。这时在我军政治攻势下,伪大队长李逢春一千多人反正;曲陌炮楼常雅静、卷子炮楼李信之、杨庄炮楼张好文等都自己烧掉炮楼,向八路军反正了。日本兵源虽穷,也容不得在“华北兵站基地”之内、“南洋战场输血管”之旁存在如此反对势力,拼凑了五千之众对永年进行一次大扫荡。扫荡的范围东至杨庄,西到洞头,南自滏河,北至睢凝,包围共达一百多个村庄。这次扫荡从四月初二何营杀人一百七十八个,烧房一千四百间开始,以后每天围村,见人就杀,见房就烧,铁蹄所至,尸体遍野,残暴行为,闻之变色。我分区分析敌人的目的,是寻找反对武装力量的主力,聚而歼之。我宋钦县长立即通知铁磨头让他化整为零以防损失。思想反动的铁磨头说:“他叫咱分散,咱集中!”一下子把三午之众集中到小北汪等着挨揍。

    

日军于五月十三日凌晨包围了小北汪,许部利用瓦房脊为掩护,居高临下给了日军相当杀伤。日常吃亏后,第二天调来炮兵,半天时间即把瓦房脊全部打塌后攻入村内。十五日双方展开逐街、逐巷、逐院、逐屋的争夺战,战斗进行的非常残酷。我基干团黄成衍营长带两个中队,从村东北角抄袭日军后路,打开一个缺口,接应许部四、五百人冲出包围。许铁英在伤亡二千余众之后,乘夜带六十余人突围出来。

    

许铁英不听宋县长的忠言相告,遭日寇歼灭性打击之后,他更加残暴地向各村抓兵、要粮、派款扩大势力。不上粮款的村见人就铡,上粮款不够的村见人就割耳朵,群众恨之入骨,敢怒而不敢言。

    

四四年春,许投靠国民党并赴洛阳国民党战干团受训,受训期间,还参观了河防,并受到汤恩伯的接见。该年秋末许返回永年,更加死心塌地地反共反人民,加紧与日寇勾结,大肆修筑炮楼、构筑工事、组织会门、成立会队,在滏河以北,  河两岸,岳庄以东,东杨庄以西,约一百多村,每七、八个村组成一个会队分团,每个分团设团长二人,一为地主绅士,一为会道门头子。全片设总团,总团部设在马固,总团长是会门头子许德保。青年要全部登记上册,每个团常备队三百六十人,全片共设常备队五千人,其余为后备队。分团归总团领导,总团归铁匪领导。各村会队负责站岗放哨,紧急集合以鸣鼓为号,一村传一村,不得迟到。

    

铁匪还在许庄设立军训基地,分期分批训练匪徒,军训教官马勋臣。一次铁匪在许庄村西南沙滩里开骨干匪徒队长以上秘密会议,宣布暗靠国民党,明降日本人,反对共产党;对所有共产党、干部、家属一律按敌人对待或扣押或枪杀。幸亏开会的当时,被送水的老伙夫李文喜听到,认为事关党员、干部生命,冒生命危险,把情报送到根据地。宋县长闻讯立即通知在许匪控制区所有党员、干部和家属立即向根据地转移避难。

    

四五年二月为了严惩土匪铁磨头,我冀南三分区下达讨伐令,主要内容:

    

1、公布铁匪及共反人民破坏抗日的罪行;2、说明铁匪已从土匪走上汉奸、特务化;3、号召铁匪部下要改恶从善,弃暗投明,不要替敌人卖命;4、放下武器投靠人民的,保证人身安全,不咎既往,立功者受奖,继续助纣为决无好下场;5、号召全区军民,提高警惕,严防破坏并相机歼灭之,以确保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铁匪为了讨好日寇,经常四出扫荡,四月初铁匪亲带几百人到刘汉扫荡,先围村把男女老少上千人赶到翩翩起舞开会,并把在村西浇麦改畦子的李计考、李纯元两个十几岁的小孩,捆赴会场,当众用刺刀把李计考一刀捅死,临走时又把全村洗劫一空。为了为民除害,我分区主任王长年,基干团团长黄成衍亲率一、二中队二百余人于四月二十八日凌晨围攻了铁匪小讲武炮楼,激战三小时,因炮楼下有地道外通,敌有恃无恐,因而未克。黎明我军撤出战斗,转移小北汪以冀诱蛇出洞。果不出所料,铁匪纠集城里日伪军和会队等向我反扑。敌人的布置:鬼子和伪军二百多人包围小北汪村东,土匪胡禄的一百多人和会队几千人包围村南,铁匪兄弟五百多人包围村西。我王主任指挥沉着,冷静考虑后,对村南会队、村东日伪先暂不打,专打村西许匪三兄弟为民除害,为家属报仇。经过是:先以麻雀战冷枪迟滞敌人前进,利用敌人畏缩不前的机会迅速集中部队进入突击点,我军开始冲锋时赶巧村东鬼子的炮弹落在铁匪阵地,瞬间黑烟滚滚,狂风大作,我军乘势把铁匪阳地冲垮,击毙匪众三十多人,打掉铁匪一个大拇指头,缴获机枪三挺,手枪七支,大枪十余支,我军安全转转。群众说:“八路军真是神兵天将”。

    

铁匪已反动透顶,经此打击,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连续杀害我刘冀民、张振江、杨集成、张怀玉等区、村干部几十名。铁匪的这些倒行逆施,正中日本下怀:我剿共也,彼也剿共,原来志同而道合,何不加官晋级,让他对大日本更卖一把力,岂不善哉!于是“冀南靖安独立旅”旅长的桂寇又加在铁匪头上。铁匪受此重用早已忘掉他是个中国人,把旅部设到临  关,极力替力本当走狗,维持治安,惨害中国老百姓。

    

抗战胜利前夕,胡宗南为了在华北扩充势力,根据许秀夫的介绍(铁匪堂兄),派其亲信吴涧溪携电台一部来  关与铁匪接洽,并委许为“先遣军第一支队司令”。许匪曾召集邯郸、武安、成安、南和、鸡泽等县伪军头目来  关开会,布置反共反人民的计划。日本投降后,许匪勾结成安伪军薛风山、南和伪军刘国栋等部拉入  关准备顽抗。我军派马勋臣、胡禄的亲自争取铁匪无效后,我太行纵队于旧历九月十三日开始总攻,十四日凌晨,解放平汉中和重镇临  关。许匪仅带二十二名残兵败将突围逃进永年城。许匪进城后,极力网罗残部,由段秀礼、牛昆岗、三黑的等陆续进带去的残兵败将和铁匪举办的所谓“军官训练团”,最后凑合到五百来人。

    

在永年城里除了王、许两股比较大的土匪汉奸,还有叛徒杨异才的残部。杨异才原为我抗日县长,一九四五年一月投敌叛变。此外还有鸡泽县伪警备队副联队长霍建之所带鸡泽伪军四、五百人,五大队张万珍部一百多人从大北汪跑到城里也被王编为他的特务营。还有张九功的警察、伪政府的警卫、韩荫亭三大队驻城里的七小队等都被王编为已有。至此王泽民已有二千多人,许铁英五百来人,全城伪匪共约二千五百余人。

    

这些双手沾满人民鲜血的土匪、汉奸在日本投降后,理应受到人民的制裁。可是国民党反动派为了扩充实力,竟明目张胆地收编这些伪军,使其改头换面一变面为“国军”。王、许二匪就是这样由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收编任命的。孙连仲于四五年十二月任命王泽民为河北省保安第一纵队少将司令;任命许铁英为河北省保安第二纵队少将司令。委任状由王、许求援代表姬质彬从新乡带回永年。从此,这些罪大恶极的汉奸、土匪摇身一变就成了“国军”。其组成大致如下:

    

第一纵队司令王泽民。辖三个团、一个独立营。

    

一团由原永年警备二大队组成,团长翟福礼。

    

二团由原永年警备一大队组成,团长李孟兆。

    

三团由原鸡泽县警备队组成,团长霍建立。

    

独立营由原永年警备五大队组成,营长张万珍。

    

张二纵队司令许铁英,因人数太少,暂编一个团,由许兼团长。

    

除把王、许二匪从组织上改编为国军外,还重新组织了以叛徒杨异才为首的县政府,以及三青团、警察局、青年义男队等组织,以支助王、许二匪盘据这个据点。从此,他们依靠永年的特殊地形与蒋顽遥相呼应,妄图东山再起。在此期间,王、许二匪狼狈为奸,为扫清射界,从城内抓夫,抢拆四关民房五千多间,使二千多名无辜群众无家可归,扶老携幼,流离失所。同时他们还在四关的要道口挖坑穴、埋地雷、设路障,在城周的深水处裁暗桩,把城墙挖成洞穴构成暗堡,把城内的大树砍掉,枝叉作鹿寨,树身作滚木,并且早已决堤放水,四关通路已逐渐淹在洼水之中。

    

另一方面铁匪派张雨泉到北平设立“永年守军驻平办事处”,向十一战区和河北省政府钻营行贿,乞求空运援助。王泽民在这方面也不甘落后,经常派代表到郑州、新乡、安阳、北平四出活动,乞求支援。最后还派出他的三姨太张淑珍常住北平,通过永年同乡会到处伸手。

    

伪匪预感到守城是长期的事情,九月即开始向城内人民征粮、捐布,至年底就征粮七次总数达三十万斤,捐布两回,总数二万三千尺。向不种粮田的市民征粮,真是奇闻,于是市民惶惶不可终日,有门路的人,纷纷出城,城里原有居民约二万人,从此时开始逐渐减少,到解放时外逃人数共达一万一千多人。王泽民鉴于青年外逃的情况,和其参谋长李金辅、伪警察局长张九功合谋,由李一唤、王寿之派出区党部人员协助警察局以清查户口为名,抓青年三百多名,成立义勇队,成为王匪的没有武装的战斗队。

    

第一次攻城

    

日本投降后,永年周围据点一一被我军拔除,城外仅剩下一个府东桥据点。王泽民惶恐不安,于一九四五年十月十六日封死城门,并将城东南的莲花口大闸打开,又在府东桥与裴屯之间决提两处,同时向洼内灌水,使沿堤十九个村庄,两万多亩土地被淹,大水淹没了四关潭路,永年城成了一个孤岛,敌人利用水的这一招,确实给我军攻城造成了很大困难。

    

同年十一月十五日,我分区高厚良司令和政工科长刘时雨同志等,通过伪军小朝的为内应,率平汉支队,一举攻克了东桥四个炮楼,俘敌小队长刘风谦以下官兵六、七十人,缴枪五十余支,残匪王寇五、马成祥等逃入城内,拔除了敌人在城外的最后一个据点,给解放永年城清除了障碍,并于十二月十八日堵住了流向堤内的滏阳河决口。我六纵主力随即调来永年,准备利用河水结冰时机消灭永年敌人。战前指战员在城西北的坚冰上锻练滑冰,以适应这次攻城的环境,并向当地政府征用了柜头、方桌和棉被各五百多件,谷糠一万斤及渔排五十多只等战备物资。我六纵主力于一九四六年一月九日开始打城。以北门为主攻方向,北堤口为正面佯攻部队,左翼驻借马庄,右翼驻五堤圈,分东西两面夹击北关,每路约五、六百人,总兵力不下两个团。右路军从杜圈出击,直扑娘娘坟,攻击敌北关左侧,在进攻前将谷糠撤在冰上沿谷糠前进,以防滑倒,并将柜头、方桌加轮放在冰上,搭上湿透了的棉被子作为活动掩体推向火线,我军先占娘娘坟,再占齐家宅(破房基),最后一举拿下冰凌窖,进展比较顺利。但在配合左路进攻北关时向导西某正带头顺路向东挺进即将到达北关的时候,突然陷落断冰之中。原来是城里伪军一直派义勇队强迫北关群众在北关与冰凌窖之间的深水沟进行破冰的结果。右路军受阻被迫返回阵地地。左路军约五、六百人把木船当作冰船,从凤闸出发,战士们坐在船上后面用人推着前进,当时参战的借马庄民兵队长张喜的曾推木船前进约二百米,走到风溜中,船由冰上掉入水中无法前进,也只有撤回原地。群众对此有这样的顺口溜:“老天爹你真国特,十冬腊月化冰雪,割断我军冲锋路,暂饶匪军活几月”。这时北关仅住伪军一个小队三十余人,阁上机枪已经壳,子弹已经打完,伪军正在惊慌失措之中,可惜我军已撤回原地,永城未克。城内敌人更感到水的防护作用,就夜以继日地强迫老百姓在城周围破冰不止。时至一九四六年一月十三日,国共双方发布的停战令生效,我第一次攻城战遂告中止。

    

但是蒋介石对于和谈并无丝毫诚意,一月七日,蒋介石发布了“我军应于停战令下达前,占领有利地点”的密令。停战令生效后,国民党军队进攻解放区的事件仍不断发生。停战令生效后,国民党军队进攻解放区的事件仍不断发生。与此相呼应,在和谈开始后不久,城内敌人在安阳、新乡、郑州、石家庄设立了空投办事处,开始向城里空投物资,这成为城里敌人所赖以残存两年之久的输血管。据不完全统计到永年解放的一年半中,共投粮食三百多万斤,各种子弹三百三十四万多发,军装一万五千多套,医药一百二十多包,铁锨四千把,电台两部及枪榴弹和手榴弹等。为适应空投,一九四六年敌人还在城里拆毁民房几千间,修建了一座飞机场(只能供小尺机起降)。

    

国民党在四五年底,给了王、许二人每人一个纵队番号外,还准备派孟昭进进城坐镇指挥,孟因胆小迟迟不敢上任,中间经河北省第十五专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保安副司令钟玉林的毛遂自荐,便走马上任了。钟上任时在一九四六年四月初由王泽民部的政训处长李一唤带路和原籍永年北杜村人游家桂保驾,一行三人从安阳城出发,刚过漳河即被我军查获,钟玉林诡称他是原北平的高级理发师要回北平复员就业;游家桂承认是永年北杜村人,准备回家探亲,结果他俩都骗过了我军的审查机关,准许通过解放区继续北上。至于李一唤我军对他怀疑很大,审查了几天,仍让他退回安阳。因李一唤与钟、游是隔离审查,钟、游的放行李并不知道,所以李返回安阳,打听钟、游消息一无所得。李一唤又单身跑回永年城,更不见钟、游的踪影,这样一来,李判断钟、游两人可能落网被扣了。却不知钟、游到达永年后,钟要求先到游家暂避一时,游怕连累爹娘坚决不肯,后潜藏到路庄一位同学家的炕洞里,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把讯捎到城里。李一唤闻讯喜出望外,当夜亲自接他们到城里,马上宣布上级任命的永年区总指挥官钟玉林已经到联。游家桂后来也当上了第一纵队参谋长。

    军调小组在永年的斗争

    

国共双方停战协定鉴定,永年问题先由北平军调部驻安阳第十九小组调处。以后又专门成立驻永年第三十一军调小组。

    

一、军调部驻安阳第十九小组来永年调处

    

驻安阳第十九军调小组成员是:我方代表雷任民上校,小组秘书张越。国民党代表先是彭古农中校,临来永年时换成毕永历少校。国民党代表临时易动,我方没有发现他们的用意是什么,只是与此同时,国民党报纸为毕大造舆论,有意扩大毕的影响。如先是在《河北新报》上发表了一个“永年城内疾病流行缺医少药”的消息,几天后又发表毕永历代表前往永年城内送药的谈话:“此次奉命赴永,携带大批医药,对城内患者进行抢救,预期军民健康,届时当有一番好转”云云。按军调部的指令于三月三十一日我代表雷任民、国民党代表毕永历、美方代表柯尔在邯集合。利用在邯机会三方代表和一名翻译一行四人拜方了恶冀鲁豫大军区首长邓小平同志,会见时邓强调了双方要有诚意,要有真诚的和平愿望,要有停战的真正行动等等。离开时并摄影留念,然后经邯郸赴永年,当日抵围城司令部所在地南桥,听了赵海枫司令员关于伪匪头子铁磨头、王泽民八年来惨杀人民的罪行的报告。国民党代表毕永历提出要到永年城里对铁、王本人和士兵进行实地调查,我方立即表示同意。

    

四月二日晨,城里的基督教陈牧师、天主教张神甫、邮政局靳局长、教育界卢海帆以及社会名流陈鲁卿、张品三等七名代表乘木排前来南桥,迎接军调小组入城。小组全体成员早已在码头等候多时了,欢迎代表一登岸即拿出王泽民、许铁英和杨异才的名片分赠三方代表。美、蒋代表接过名片后,各自装入衣袋里,我代表接过王泽民的名片说:“老汉奸!”接过许铁英的名片说:“土匪汉奸双料货!”最后接过杨异才的名片愤怒地说:“叛徒!”“叛徒!”随即全部交给警卫副官吩咐撕毁,碎片当着大家的面纷纷飘入水中,我代表严正表示,对他们递送这种名片的用意不可理解。这时四乡群众齐集码头周围高呼“欢迎军调小组秉公办事,严惩汉奸土匪杀人犯,为民除害!”;“祝军调小组一路平安!”等等。在群众的口号声中,尽管国民党代表强作镇静,但其内心异常恐慌,就看毕永历上排子时险些掉到水里,就可见他有些不自安了。军调小组每方乘一只木排尾随来欢迎的三只排子一路向城里驶去,木排靠到彼岸后,南桥欢送的人群久久还未离去。

    

城里,王、许、杨等伪匪首领,驱使群众站满了城头。木板百在东门外靠岸后,全体小组人员由城内代表引导入城。一进东门,东街已挤满了人群,只闪出一条不宽的通道,不知谁喊了一声:“还不跪下!”在场群众咕冬一声一齐跪下,没听见的群众也随大流一齐跪在地上了。这种久受凌辱的麻木精神状态与解放区人民意气昂扬的斗争精神形成了鲜明对照。面对突如其来的离奇场面,美方代表不知是怎么回事,吓得扭头就跑,经别人拦阻解释后,才明白这是表示欢迎。

    

军调小组被安置在东街老当铺西边路北李伯芝一进三座院的房子里。国民党代表住前院,美方代表住串心院,我方代表住后院。从表面看,安排我代表住后院是为了安全起见,实际上有限制我代表接近群众的用心。

    

经过实际调查,并没看到多少兵,而且样子都象烟鬼子,一开始就戳穿了国民党所说的一个师的神话。但国民党代表仍狡辩不已,我方提出如对我们直接观察的不满意,可让群众自由作证。美方同意我们的意见,就在府大堂设立了两个接受群众作证的接待站,让群众证明城里有没有国军?工作开始后还真有那么几伙人前来作证,我方代表问他们说:你们是不是国军成员?他们回答:“不是!我代表向他们提出:那就请你们叫几位真正的国军和我们见见面好吧!可他们走了之后,就一去不回头了。在这种一个国军也看不到的情况下,我代表很诚恳的劝告国民党代表说:铁磨头是个千真万确的土匪汉奸,你们别再空投物资养活这些汉奸了,否则会影响你们国民党的威信,与委员长脸上也不光彩。原来铁磨头为了求得国民党的支援,曾吹嘘自己有很多人马,有很大力量,经过这次调查美国和国民党代表也都表示大失所望。

    

国民党代表毕永历进城白天与我代表进行周旋,当晚即与铁、王两匪接触,第二天背着军调小组召集城内的党政军联席会议,只字不提治病救人,大讲“国军不日即可到达城外,绥靖共军不成问题”。并不打自招的说:军事调处是缓兵之计,不然,万一城破,还调处什么?务望各位深明此意,精诚团结,应酬军调,共保永城。

    

毕永历是安阳十九小组国民党代表,这次来永是因永年三十一小组尚未组成之前的临时借用,现在完成调查任务又必须马上离开。但毕并不甘愿虚此一行,便利用王泽民设家宴为毕钱行的机会,向王泽民问道,“泽民弟!你这里金价高不高?”这一

    

有一次在他走后,从他的皮箱里,发现一张他要到邯郸县当县长的委任状,这就真象大白了,原来他是国民党为占领邯郸后预备好的县太爷。可惜平汉战役连军长马法武都当了俘虏,他当县长的黄梁美梦,就化为泡影了。

    

军调小组到府南桥稍事休息,国民党代表张朝正在张林青参谋的唆使下,提出调处工作应先通过永年县政府为妥,大家同意后,立即驱车到我永年县政府所在地大讲武村。代表们分乘三辆美国吉普,与美国代表同车的吉普女郎自称是安阳人,刚从美国留学回国的刘小姐,身穿紧身工作服,头戴柳条安全帽,一付非常奇怪的打扮。

    

下车之后,由我永年县长宋钦出面接待,略事寒喧,美国救济小组恒安石操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宣传了一套基督教理论,鼓吹用人道主义来解决一切争端问题等等,原来他是美国传教士的后裔,中国出生、中国长大的中国通。

    

国民党代表张朝正非常狡猾,进入解放区以来不暴露他的真面目,开口就是杨秀峰是我的老师,闭口还是这次来调停首先亲自请教了现任边区主席杨秀峰老师,频频表示我一定按照他老人家的指示办事,请诸位放心。然后他的少校参谋张林青拉着宋县长的手说:“我和宋县长是老同学,我想这次调停一定是很顺利的。”这时张朝正又回过头来对宋县长说:“八年抗战你太辛苦了,看你脸上憔悴的这个样子,我邀请你一定要到大后方山明水秀的地方去好好休养休养。”这时刘小姐怪声怪气的插嘴说:“呀!感谢上帝,我们这次永年战区的调停工作,上上下下,不是老师,就是同学,一辈同学三辈亲,我们这次见面可要亲亲呢!”我方代表赵为一同志实在听不下去这类虚伪客套,便笑着说:“我们师兄师弟老师同学荟萃一堂,看样子从多力量大,在调停工作中执行抗日法庭国十大纲领中的严惩汉奸卖国贼这一条是不成问题?!”说得蒋方代表于苦笑中收场。因为初次见面,气氛还算和谐,招待工作也算进行的顺利。随行记者忙个不停,将这次会见的情况作了详细的指导。如果不是有军事调处,大讲武这样一个偏僻乡村怎么会有美国人和摩登小姐光临呢!刘小姐这次深入解放区还嫌捞到的情报不多,又厚着脸皮向群众问东问西,在她问到大讲武距  关有多远时,一位老乡很郑重地对他说:“到  关和一城里都是三十华里,可是  关的土匪汉奸已经消灭了,再不用你关心了;城里的土匪汉奸,日本投降后还不交械投降。你们快去看看实际情况就会真象大白的。”刘小姐听到回答甚感难堪,谈判还没开始,就叫解放区一个普通老百姓给了她一个闭门羹,可见为国民党包庇土匪汉奸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差事。她趾高气扬的神气,顿时消失了许多。

    

军调小组在大讲武停留半天时间,群众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美国人来调停敌我双方停战的。受尽了汉奸土匪烧杀抢掠之苦的解放区人民,便不约而同的纷纷到大讲武找军调小组告状。为了不影响双方谈判,群众通情达理的提前到去南桥的大路上坐等小组的到来,待车开到他们跟前,就起而控告铁、王二匪在日本停占时,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滔天罪行。愤怒的群众将美、蒋代表的车子拦在许庄、八汪一带,把他们团团困住,质问他们为什么日本走狗皇协军王泽民不交枪?!为什么汉奸惯匪许铁英不投耻笑?!为什么国民党飞机天天给城里的汉奸土匪送给养?!要求立即严惩汉奸卖国贼!群众所提问题使国民党代表张朝正无言以答,欲辩不能,欲走不得。吉普车周围是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理直气壮的人群,吓得他汗流夹背,狼狈不堪。最后还是我方代表赵为一同志出面解围,建议大家将控告信交给美蒋代表带回研究处理。群众都同意了这个意见,遂将雪片似的控告信塞满了国民党代表的吉普车。车子开出不多远,又有一批群众将车拦住,把控告信交给国民党代表。走不多远又是如此这般,直忙得张朝正不可开交,如此走走停停,直到夜里才完成三十华里的行程回到南桥。

    

两个小到组南桥的第二天,三方代表在协商两上小组的驻地时,我方提出军调小组可驻南桥,国民党和美国代表主张驻永年城内,我方同意。我方提出救济小组要驻到城里以便发好救济,国民党和美国代表都同意。在签发进城证件时,国民党称我方救济人员为“中共代表”,我方提出我们是代表人民的,应以“人民代表”相称,签证时即称我为“人民代表”。军调小组国民党首席代表张朝正,我方首席代表王予民,美方代表奥尔森,以后换成麦奇。救济小组联合国救济总署代表恒安石,以后换成英国人格兰顿,国民党代表换成章曼友,我方代表赵为一。军调小组和救济小组于四月十四日同时进城,军调小组还驻东街老地方,救济小组驻在天注教堂,两个小组分头工作各不相干。

    

这次进城的救济工作实际上是一场政治斗争。在我代表进城后,由于永年城内群众不堪伪匪肆虐,趁机逃出城外的有九千多人,约占居民的一半。因此,我方提出应将救济粮分给城内和逃出城外的群众各一半,三方同意后就把十七万五千斤粮食运进城里。为了保证把粮食分到群众手里,分粮时召开群众大会,我代表先给群众讲:这粮食来之不易,是城外乡亲们忍饥挨饿给大家凑起来的,可不能叫土匪皇协军吃!你们这里边有没有土匪和皇协军呀?若有咱今天就不发了。老百姓一齐说:“没有!才按人发给。这样在政治上打击 匪伪人员,教育了群众。

    

在我代表行动和发放救济粮时,经常有七、八名匪徒端着冲锋枪跟在后面,威胁我代表,我方屡次提出抗议。有一次一个匪徒竟出口不逊,我代表忍无可忍,乃在救济小组内提出:匪徒们侮辱我方代表,妨碍代表工作,必须停止发放救济粮。国民党代表开始不承认,经调查属实无法抵赖,美方代表说:还是土匪呀!同意以三方代表名义,向王泽民司令部提出抗议,要求主谋者向我方代表赔礼道歉。五月二日上午八点,王泽民的政训处长李一唤倒贴带团级军衔,服装整齐地来到三方代表谈判会议室,首先向三方代表立正敬礼,然后说:“赵代表!我们本想保护代表安全,但因方法不当,效果不好,特前来向代表赔礼道歉!”然后向我代表深深鞠了三个躬。我方首席代表赵为一对他进行了训斥,并提出一系列质问:“你们本是土匪汉奸你知道吗?你们残害老百姓,我们前来救济,你们不但不欢迎,反而连续作恶,你们这样做法有利于救济工作吗?”每提出一句质问,他都要立正、敬礼、回答:“是”。经过一个多小时,弄得李一唤汗流夹背,使土匪汉奸当面出丑。

    

救济发放期间,我方代表提出城外运来的粮食救济了群众,国民党空投来的粮食也应分给群众一半,经过据理力争,国民党代表只好答应把空投的粮食分给群众一半。因他们不断捣乱,终于没等粮食分完,我方代表即退出永年城。

    

军调方面,开始国民党代表说,我方经常向城里打炮,打伤了城里许多人。我方则回答:我们没有打炮而是城内不断向外打炮并打伤我十八人,现在曲周老营养伤。美国代表派人亲自到老营察看,确有我十八名伤员。而国民党举不出例证,他们又一次失败了。然后在王、许二匪是国军还是汉奸土匪问题上双方一直争论不休。美方代表看到王、许二匪的罪恶难容于人民,提议让王、许所部退往安阳。我方考虑这虽不能全歼,但可除掉在我腹地最后一个敌人据点,拆掉从安阳到石家庄的军事跳板,因此同意美方提议。国民党代表提出,要我派一千二百辆大车将他们送到安阳,并发给每个匪徒及其家属十斤白面,以便路上吃,所经沿途六十里内不能有八路军以保证安全。对他们的这些无理要求不仅我方代表不能接受,美国代表听了也用打火机拍着桌子气愤地说:“你们想把永年城的砖都拉走哇!”我方代表答复,不能走的可以用车送,但群众吃什么他们吃什么,王、许所部土匪成性,在他们所经沿途应有我军监督,不许他们再残害百姓。因他们坚持无理要求协议未成。

    

永年谈判是根据“停战协定”进行的,但由于国民党根本无诚意,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所以三十二个军事冲突地区都无进展。国民党一九四六年三月一日召开的六届二中全会,就从根本上破坏了停战协定,而且在整个谈判期间,始终没有间断小的进攻,从一月十三日停战协定生效到四月底国民军队即向我晋冀鲁豫解放区进攻达九百八次。永年的敌人也是一面谈,一面常派人外出抢粮抓人,国民党利用谈判之机派其第十五专署保安副司令钟玉林于五月偷进永年城,直接指挥王、许二匪,进一步加强了国民党与永年敌伪的结合。每天空投弹药粮饷等物,在孙连仲的指示下,还在永年城里修了一个飞机场,每天都有无辜群众被砸死砸伤。我方代表向谈判小组提出要制止国民党的空投,经过斗争,在谈判桌上三方达成不现空投的协议但驻安阳的国民党部队不顾这些,却变本加利地第二天又来了八架飞机空投,又砸死砸伤许多群众。六月八日,敌运输机一架因螺旋桨发生故障坠落在城北之北马庄,九日竟来了三架战斗机反复扫射,企图使坠落的飞机起火,又打死打伤群众二十多人。根据全面内战即将爆发的形势,谈判再无法继续进行了,我方代表乃于六月十日撤离永年城。

    

这次谈判在军事上虽未达成什么协议,但在政治上我几次挫败了国民党,揭露了敌人的丑恶嘴脸,扩大了我方影响,争取了广大群众。

    

二次攻城

    

一九四六年六月初,我冀南解放区南面的安阳驻有国民党新编四十师以及郭清、王自全的大批伪军,不久前由胡宗南主持在安阳召开了团以上军官参加的“剿共”会议,准备大举北上打通平汉线。永年敌人自钟玉林进城后,更加疯狂残忍,严重地危胁着我冀南解放区的安全。我晋冀鲁豫军区领导想在全面内战爆发之前,先消除我们的后顾之忧。于是决定把由冀南部队组建的二纵暂缓南调,命令他们打下永年城后再走。在此之前为了便利攻城曾进行了一项工程,即深挖牛尾河引洼水外流,给攻城部队创造有利条件。为此工程动员三区四十多村民工参加,由区长冀光指挥,从凤凰闸挖通牛尾河长285丈,然后向一疏通河道5373丈,这次共出动民工一万一千人,共用工六万七千个。使洼内水位下降了许多。

    

六月十五日夜我二纵的四旅、六旅和独立三团开始四路进攻。在扫清永年城外围据点的战斗中,我二纵主力进攻西关,西关最前沿的堡垒是西关外的古阁,古阁上有楼,下有门洞,敌人即把门洞西口用几层砖垒住并留有枪眼。在我军攻击开始后,这里守军四十多人大部躲在门洞内作射击抵抗。这里距西堤不足三百米的距离,我炮兵一炮即命中门洞,真是一炮定乾坤,在我军无一伤亡的情况下先占领了古阁,原来是炮弹穿墙而过在门洞里边爆炸,几十个伪军血肉樱花飞无一幸免。攻占古阁根本没停一鼓作气又攻占了西关。我独立三团主攻东关,在团长韩荫亭、政季田野的率领下,以一营为主攻部队,分乘八只堆有棉花包的小船泅水冲向敌人,连长高韵声亲率战士用锄刀砍断了敌人的铁丝网,打开了缺口,经四十五分钟的战斗抢占了东关,铁匪营长二火镰率残部逃入城内。敌永年总指挥钟玉林看到东关失守,即强令驻守东门的许铁英限期夺回,许匪派二官选一百多奋勇队进行反扑。我军占领东关后早以用马克辛重机枪封锁了通往东关的城河桥,敌人出城刚上石桥即被我早已准备好的重机枪迎头痛击,许二官当场被击毙,城上督战的钟玉林、王泽民仍不让后退,经城下匪军一再哀求说:“二团长挂采了,二团长挂采了”。这才留下三十多具尸体,狼狈的逃回了城里。四路进军,除南关进攻的木船划上了敌人的暗桩,没有成功外,我攻击北关部队也顺利地占领了北关西侧冰凌窖。四关我军基本控制了三关,钟玉林眼看老巢    可危,连夜向郑州、安阳呼救,要求派大批飞机炸平西关和冰凌窖以解永年之围。东关之敌在退回城里后即向我军喊话说:八路军!别高兴,东关故意让给你们,飞机来了就炸平。战士们乐观的回敬土匪说:飞机来,我欢迎,把城墙炸个口儿好进城。说也奇怪,第二天飞机对西关和冰凌窖狂轰滥炸了一阵,就是对东关没有投弹、扫射。很象钟总指挥怕我们战士的希望变成事实,又令飞机别炸东关了。

    

我军在敌前攻占了桥头堡,敌人拼死又想夺回,在争压东关不成后,又对占领冰凌窖的我军发动反扑,占领冰凌窖的我独立团二营六连连长王俊英,副连长杨建华、指导员宁侠以及全连一百四十多人都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他们在进攻的同时即运进一百箱手榴弹,还有六挺最好使的轻机枪,这就是保住阵地的物质条件。冰凌窖处于城上碉堡、北关和北关大炮楼等三角火网之内,第二天在敌机轰炸之后的近午时分,敌人以一个连的兵力,从北关涉水扑向这一孤岛的东南角,准备一举消灭我军于窖内。我军控制的窖口朝北,敌人从背后冲上窖坡,我军虽有六挺机枪,因城上敌人火力绝对封锁,我军无法发挥机枪效力,只能用手榴弹来打击敌人的进攻。虽对敌杀伤不小最后还有三十多名亡命之徒爬上冰窖的东南坡,距窖口仅有三十米的距离。这时城上射击更加密集,如敌一旦攻上窖顶,封锁窖口,我军无法发挥火力,后果即不堪设想。指导员宁侠同志抓住这个普遍看法,问大家:敌人把一个连送到我们门上怕不怕?战士们都说不怕!宁接着说:那么所怕的是城上火力,如果敌人要扑到我们门口时,敌人火力不是停止,就是虚张声势,还有什么可怕的。大家明白了指导员的意思,机枪上梭,手榴弹拉上弦,人人作好了战斗准备,单等敌人冲锋了。果不出所料,敌人在一阵集中扫射之后,机枪突然停止,我六挺机枪射手抓住这个机会一齐出窖,分东西两组迅速消灭进犯之敌,紧接着一束一束手榴弹投向敌人掩体,只用了几分钟时间,三十多伪军除少数逃跑外大部被歼。

    

前方战士浴血战斗,后方群众多方支援,今天打败敌伪进攻,明天敌人还敢重新来犯,为了对冰凌窄前沿阵地的支援,我军抓紧敌人夜里不敢出动的机会,从五堤卷送来五区民工一百多人,一夜把冰凌窄筑成一丈多高的碉堡,碉堡之外,又罢成地雷阵,第二天敌人一见我方阵地大变,当然马上不敢轻举妄动。可要知道敌人也不会就此甘心的,十点过后冰窄突然遭到战斗机的机枪扫射,紧接着又飞来四架轻炸机,轮番投弹,大炸弹、小炸弹、迫击炮弹成百成百的向下倾泻,这时我魏圈高炮阵地孙宝贵指挥炮手集中打击投弹的敌机。使敌机在慌忙中投弹,竟无一弹命中冰凌窄。最后敌机又投了一批烧夷弹,使冰窖周围化为火海,敌人认为这次空袭对我军打击不小,实际上对我们钢铁战士又有何用呢?

    

我二纵主力占领西关以后,敌人就严密地封锁了西关与西大堤的通道。因为只有潭路才能通过,敌人白天已固定了射击点,所以即便是黑夜,只要我军干部民工通过,一定伤亡很大。我军为了减少伤亡立即决定,在通往我军控制的西关,东关和冰凌窖的潭路上全部筑起砖墙,以确保我军和干部民工的安全。于是从四面八方往城里拉砖的大车出动了,只西潭路一里长的砖甬路,只砖即用了一百多万块,在短短的五天时间里即完成了任务,群众力量之大于此可见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旧历五月十六日下午五点总攻开始了,东关、北关都是佯攻,唯二纵主力控制的西关才是主攻的重点。西城河外的小堤子,全成为我军封锁城上敌人的掩体,炮兵阵地大部设在西大堤,唯两门重炮,为了有效的打坏城墙就放在古阁的左右了。天还不黑总攻就开始了,城墙上的垛口,一个一个被炮打倒了,整个西城墙上没敌人存身之处,这时我工兵迅速在西门城河上架起了一座门板搭起的浮桥,工兵相纷渡过城河,安放炸药包,先头部队在西城墙脚下进行了爆破,一声巨响无法前进,至此二次攻城又被迫停止。

    

这时全面内战的爆发迫在眉睫,中原和苏皖又受到很大压力,尤其是我中原解放军六万余人被敌人三十万之众包围在东西不到二百华里,南北只有五十华里的狭小地区。为吸引敌人的注意,减轻中原和苏皖解放区的压力,同时我军所采取的战略方针不在一城一地的得失,而着重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我二纵主力奉命停止攻城,不再与这伙顽匪纠缠,立即南下至陇海铁路沿线。至于围困永年据点的任务仍交地方部队担任。于是城内敌人又侥幸得以苟延残喘,暂安一时。

    

围困初期

(1949.6——1947.5)

 

    

一九四六年六月二十六日,国民党悍然撕毁停战协定,以二十五个旅的兵力进攻我中原解放区,点燃了全面内战的战火。接着又在我晋冀鲁豫解放区豫冀和晋南周围,部署了三十万以上的兵力,妄图打通同蒲、津浦及平汉三铁路交通线。我区主力在中央局统一部署下,以豫东为主要作战方向,永年之敌遂仍由独立三团及永邯大队负责监视围困。

  一、放水淹城

    

两次攻城未果,主要还是水帮了敌人的忙。我围城指挥部和三分区也想在水上作文章,经请示上级,批准放水淹城。

    

八月二十三日南沿村惠民闸旁因鼠洞没有及时堵住已造成一个不小的决口,我防汛指挥部正派民工抢堵中,不巧的是成伙的民工被蒋机扫射致使数人伤亡,这样一闹,险口扩大,再动员民工抢险,已无济于事了。由于滏河水灌下五村,堤外水位逐渐高于堤面,正好上级已批准放水淹城,就在西大堤上扒开两个口子,将水放入永年洼中。九月五日我再提开莲花口大闸,堤内水位,迅速上涨。我地方政府先动员民工堵住西大堤两个口子,然后又动员五千民工,加高加厚北大堤。漫天大水,给敌人外出抢粮增加了困难。由于水位逐渐提高,在水的压力作用下,城内低地到处冒水,迎春街可以行船,东城墙开始坍塌下陷,继之西城墙也有数处下沉一尺有余。城里伪匪头目对城墙几处坍塌恐慌万状,坐卧不安。王、许二匪还是请钟一林与郑州联系,要求派飞机轰炸大堤,十月四日(阳历)国民党出动一架高空侦察机侦察了永年洼的水情和地形。第二天国民党又出动了架B29轰炸机飞至永年洼上空,绕飞三周投下第一枚炸弹,落于凤凰闸堤内约十米处,弹坑3×3米,未命中目标,然后又绕飞三周投下第二枚炸弹,命中目标,炸开大堤3-4米,到天黑口子已冲刷到二十米宽洼水下泻使永、曲、鸡、平等五县遭受水灾。

    

十月十八日(阳历)我县堵口指挥部驻李庄,县长宋钦任指挥长,民政科张琢科长任副指挥长,工程股王好贤,供应股杨笑如,由一个班的公安战士作保卫,每天液里带五百多名民工从借马庄村南装好土布袋找至决口处截流,一直搞了二十多天,终未完成堵口任务。自从飞机炸开了北大堤险口,不管白天黑夜,北潭路敌人大炮楼一直用机枪封锁干涉堵口,近几天突然停止射击,宋县长对此十分诧异,经查问俘虏,才知道敌人发现洼水泻已低于原来水位,伪匪盼不得早日把口子堵好。所以停止射击,是方便我们快堵口子的。宋县长说:凡是敌人欢迎的我们就要反对。立即停止堵口。

二、敌人疯狂地反扑

    

在此期间,我区主力在豫东和鲁西南战场进行了陇海、定陶、巨野等战役。我区南部安阳之敌向北虎视眈眈,我独立三团因此于九月中旬南调漳南,准备对付安阳北犯之敌,因而,围困永年的力量,相应的又减少了。

    

永年之敌,认为时机已到,遂配合主子的行动,四出烧杀抢掠。自九月至十二月,他们曾多次到莲花口、南沿村、北沿村、东杨庄、北马庄、陈义、蔡营等地抢粮、抢菜、抓夫、抓兵、抢劫和捕杀我村干民兵。敌伪出发最大最猖狂的一次要算是十月底的侵占东桥了。十月底已入初冬,敌人粮食燃料均告奇缺,一旦侦知我东桥有煤有粮,又知道我独三团已调往南线,于是王匪挑选各部精悍伪匪四百余名,由二团团长李孟兆率领,分三路扑向东桥。敌占我东桥后,抢我煤炭十余万斤,粮食四、五万斤,并抢劫商船三只,计有食盐、核桃、鸡蛋各二十箱。匪徒们抢了东西,并没有立即回城,竟住了下来,可见其嚣张到何等地步。第二天我独三团奉命连夜从一百二十余里外的漳河边冯村赶回永年。第三天清晨,在敌人睡梦中包围了东桥,激战中匪首李梦兆被我击伤后,没有回到城里就一命呜呼了,被我生俘三十多名,余者怆惶逃回城内,是役共毙伤敌人二百多。

    

此时的国民党也正在做着打通平汉线的美梦。四个多月,尽管国民党对我解放区的全面攻势不断受挫,在我晋冀鲁豫解放区战场,尽管敌人损失了相当于其进攻我区总兵力的四分之一才换取了我二十五座空城。但他仍然企图继续实现共确掌鲁西南,打通平汉线的计划。十一月一日,敌占我回隆,一九四七年一月一日,敌八十五师、三十二师侵占我大名。永年敌人也南北呼应四出骚扰,敌人活动范围越来越大,竟骚扰到铁路边的界河店与段庄一带了,最远的还有一股敌人曾到铁路西“打游击”,真是嚣张已极,这是敌人最猖狂的时候。到一九四七年春节以后,我主力在鲁西南连连告捷,迫使敌人放弃大名、临漳等地向南增援,至此冀南区的紧张形势才有所缓解,城内敌人与大名国民党军会师的迷梦也宣告破产。这个打击虽然使敌人的气焰稍有收敛,但是反动的阶级本性决定了他们必须还要负隅顽抗。城内敌人利用冬天水面有冰昼短夜长,我军围城兵力不足的情况,仍频频出动疯狂破坏,据不完全统计,敌先后捕走我区、村干部一百零五人,杀害六十九人,并把四、五百名青壮年抓进城里,主要都是在这个冬天里干出来的。

    

到一九四七年二月,国民党的全面进攻已被我彻底粉碎,只好转而采取所谓重点进攻我山东和陕北解放区的方针。这时永年这股伪匪对国民党来说重要性大为下降。为确保重点进攻地区的物资供应,第一次从一九四七年四月初开始,对永年停止了空投,这就给敌人造成严重的粮食恐慌。

 

三、陈义战斗

    

永年空投停止后,城内几千名匪徒,还有未出城的老百姓吃粮发生了严重的恐慌。钟玉林除了连续给国民党军统帅部拍电报要求迅速恢复空投外,再就是督使王泽民、许铁英等出城抢粮。王泽民指定他的参谋长郭芝芳为抢粮总指挥,于四月一日夜,分四路,使用三个营另一个连约千人的兵力,到城北一带抢粮。约定天明前返回城北陈义村,一起回城。敌人的抢粮活动遭到当地民兵武装的坚决狙击,我围城部队独三团和永邯大队也很快侦知了敌人动向,埋伏于陈义周围。当这些满载而归的匪徒进入我军阵地后,经过激烈战斗,毙伤敌一百九十人,俘敌三百四十人,缴获机枪五挺,步枪三百五十支,敌人抢粮不成,几乎全军覆灭。

    

围困后期

(一九四七年五月至十月)

    

一、借马庄会议

    

为了最后消灭永年城里的敌人,我分区领导重新转移到永年,司令部由成磁县花店迁至永年城南韩屯。五月中旬冀南军区王光华副司令员在借马庄召开军事会议,明确提出了“困死敌人在城里,消灭敌人于城外”的作战方针。并进一步规定了三大任务:加强军事封锁,开展政治攻势;发动群众,部队构筑工事,修建碉堡、围墙。具体要求是“三个五”,即动员五个县(永、邯、曲、鸡、肥)的民工五万人,修建五十华里长的围墙,(是将原来七十五里的包围圈缩小到五十里)。借马庄会议是围困永年城的转折点。会议根据当前的形势,结合战场的实际情况,总结了陈义战斗后为防止敌人出堤,对大堤削坡的经验,正确地决定了战争方略,即不再把消灭敌人的希望放在攻坚战斗上,而是采取广泛动员群众,打一场严密围困敌人,断绝其粮源,迫敌人突围以灭之。这一正确的决定使我军在没有主力部队的情况下也牢牢地掌握了这片战场的主动权。随着全国战争形势的决定性转变,借马庄会议后不到五个月,我军就取得了解放永年城,消灭全部残匪的胜利。

    

二、人民支前

    

借马庄会议规定的三个任务很快得到了贯彻实施。由于城内敌人糜烂地方无恶不作,人亿对他们万分痛恨。土改后翻身的农民为了保卫胜利果实,更迫切要求消除这个近在咫尺的威胁。所以广大人民在全国解放战争胜利的鼓舞下,以前所未有的积极性踊跃支前。借马庄会议决定把接近敌人的二十三个村庄划作坚壁消野村,在这之外的十四个村庄划作军管村。这些村庄的人民都坚决拥护和配合我军和地方政府的安排。四十五里的围墙,底宽五尽,顶宽二尽,平均高一丈,每隔一里一个小炮楼,每隔几个小炮楼要有一个双层或三层的大炮楼。另外城西、城北、大堤的削坡加高及两条五里长,六尺高的道,这些都是五个县的民工和部队冒着敌人枪弹的威胁,在水里用很短的时间修建起来的。据永年的不完全统计,仅这一县在这两项工程上就用工达十二万多个,砖数百万块。为了筹集建筑材料,五里内村庄庙宇,公房全部拆光,稍远的也拆毁许多。围墙前面还打了上万根木桩,桩顶上布雷,这些地雷大部分是发动民兵和群众自己造的铁雷和石雷。除了用于封锁敌人外,各村民兵还根据敌人夜间活动的特点,每天晚上在村边路口敌人可能出没的地方布雷,天明时起出来,这样,就既制止了敌人乘夜外出骚扰,保护了人民的安全,又不妨碍我们白天的活动。

    

三、实行联保,制服敌人

    

我永年县政府颁布布严历的法令,凡接漳和藏匿外出活动敌人的一律严惩,并实行五户联保制。同时开展了声势浩大的肃清国民党特务的群众运动,对敌人内外勾结的活动进行了有力的打击。一九四七年四月陈义战斗后,许铁英根据王泽民部大规模出动抢粮失败的教训,决定利用他的队伍均系本地人这一特点,派遣四人为一小组的小股匪徒联系城外关系,采取外送内接的方法搞粮食。开始曾一度得手,后来经我发动群众揭发检举和公安系统周密的工作,敌关系几乎全部被我方所控制,弄得敌人出来不但弄不到粮食,有时连人也回不去了。如八月六日敌一个四人小组出来后,被其中一人的亲戚向我告密,结果四人全被生擒。九月份最后一个四人小组出来,一个关系也联系不上,成天躲在苇地里走投无路,一个自首,剩下三个被迫自杀。

    

四、围城部队变化

    

在这期间,我围城部队编制序列发生了变化,八月十纵成立时独二、独三团均被抽走,一直参加围城战斗的独三团被编为十纵九十团。新组建独四、独五、独六三个团继续围困永年。这三个团基本上是由各县大队升级编成的。其构成情况如下:

    

独四团:一营(邯郸大队、分区警卫连)

    

二营(南和、任县、柏乡大队)

    

三营(永年大队)

    

独五团:一营(武、景县、阜城大队)

    二营(武训大队)

    三营(聊城大队)

    独六团:一营(临漳大队)

    二营(成磁大队)

    三营(魏县大队)

    

九月中旬,大纵南下,独六团奉调安阳前线接替防务,剩下独四,独五两个团围城。不过此时敌人困饿无力,已日薄西山了,因此独六团调走,对我围城没发生任何影响。

    

五、困死敌人在城内

    

一九四七年六月三十日夜,我刘邓大军渡过黄河向大别山挺进。这是解放战争乃至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的转折点,它宣告我军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并把战场由解放区移至蒋管区。

    

我军主力的这一行动,使得蒋介石手忙脚乱,尤其是刘邓大军于八月二十七日胜利到达大别山后,威胁到敌人统治的心脏地区,国民党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困守在永年城的这股土匪呢!从九月十一日起,空投遂告二次停止。同时还电告城内敌人,命其务于九月十五日前(阳历)向安阳突围。

    

这一下城内敌人真正感到末日来临了,恐慌殊甚,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绝境下,王泽民的抉择是:在停止空投的不久,王泽民急电他在北平的三姨太张淑珍说:“得悉委座即将到平,务希亲谒,面求空援。”张淑珍接到电报后,立即通过永年同乡会理事陈殿元、贾继明召集郑维屏、游再滔等十多名在北平的永年籍名流集体请见蒋介石,好容易通过几道岗哨盘查才到了蒋下榻的后圆恩寺门口,在登记处登记后又报侍从室等候回音。十几名永年大人物在行辕门外,又得了好长时间,才得到侍从室的回答是:“委座正忙于会务,请交呈文即可。”事后张淑珍电告王泽民,告诉集体求援所受到的冷落,一个希望破灭了。王的第二个希望是,眼看着大堤西边的高梁都晒红皮了,城里的匪兵已好些天无以充饥了,王泽民由各团抽了八百多名精壮匪兵于九月十八日拂晓,亲自指挥乘船和涉水到西大堤外抢夺高粱穗,行前每人发了半斤米,吃了一顿饱饭,以鼓励匪徒们多抢几穗高粱。敌人在离大堤很远时,就进入了雷区,桩雷和挂雷纷纷爆炸。毛遂墓附近埋着威力更大用电发火的子母雷,此时也一同炸响。敌军还未与我军接触,即已人仰舟翻。这时天色大亮,我独四团三营的战士和民兵们早已严阵以待,分区领导同志,也亲临前线指挥,待敌接近后,一声令下,轻重火力齐发,打的敌人狼狈不堪,毫无招架之力。十五分钟内,敌遗下非死即伤的匪徒八十余人,狼狈逃进城里。敌一团一营二连一个班十个人乘坐的小船上,顷刻之间八死二伤。敌三名营长张万珍、王冠五、桑凤鸣全部受伤。张、王侥幸逃回城内,王因伤重当天死去,桑负伤被俘后三天死去。

    

城内敌人碰得如此头破血流,持续已久的粮荒,由于停止空投和抢粮失败,更趋严重,城内市场上已不见粮食,居民原来靠敌人组织的“教灾委员会”,本着所谓“军民分食”的办法,还能分到一点粮食,这时也完全断绝。就连匪徒土兵一天才发二两粮食,饿的起不了床,树叶、水草等可以充饥之东西早被吃光,皮带、皮鞋也拿来当了食物。人们普遍浮肿、老弱开始死亡。最后匪首终于收起了为守城而打起的“军纪”晃子,下令全城搜粮,一时秩序大乱,不但一般市民家被搜掘一空,就连因抢粮在西大堤被打死的敌营长王冠五家都被翻的底朝天。粮食搜不到,中药铺里可吃的药材,酱菜园里的酱菜,也都成了他们的猎获物。到了临近解放那几天,谁家即使还藏有一点粮食也不敢点火做饭,炊烟一起,就会招来无数匪徒。这种“军民争食”的情况予示着敌人死亡在即。有一投诚未遂不幸被害的人员,竟被饿得发疯的敌人给弄来煮吃了,这伙匪徒已经成了真正的食人禽兽,永年城里也真成了人间地狱。据最后统计永年城内纯系饿死者即达三千五百余人。

    

为了粮食王泽民被搞的左右碰壁一筹莫展。铁磨头那里是否要好一些呢?许平素也有这种想法,原因是飞机停送时他还秘密藏着五千斤粮食,万一有个什么行动,先吃几天饭饭还是可以的。万没想到成辈子偷人家的,抢人家的,到现在粮食比命还贵重的时候,竟有人敢把这个老土匪的“命”早就给偷盗一光了。如是平素,铁匪非严办不可,此时全城军民已陷入饿乡,匪众对王、许等头目怨声载道,老铁子忍了个肚痛,暂时没有声张。一天许匪的第二连连长李青春,去东关外以查岗为名提着一篮子弹,找到我副团长崔治国哀求说:“铁磨头害的我们好苦,弟兄们实在受不了,只要给我们一二十斤小米熬点汤喝,我们就投降你们,并要干掉铁磨头,立功赎罪。”崔团长收下了弹又给了他三十斤小米、二十来斤馒头,并送他回去。李回去将馒头小米分给他们连弟兄们吃了准备起义投诚,他自己便去见许铁英,谈话时许的亲信牛昆岗坐在旁边,李问许匪说:“团长!弟兄们没吃的怎么办?”他边说边掏抢,牛见李掏枪,上去抓住李的手,随后上来几个亲信,把李捆起来吊打至死,李的老婆也被打列投入城河。

    

许匪有了这次教训,规定不管谁来见们,必须先下他的枪。自从六月王泽民打死胡入的,王许隔阂很大,老铁子为防备王泽民的暗算,在东城墙上掏了一个洞,他住到里边已二个多月没和王泽民见面,直到山了李青春事件后,老铁子带着他亲身体会的教训找到司令部见王泽民说:泽民老弟现在人心大变,就是亲爹来见,也得先下他的枪。王泽民很听铁磨头的话,以后就实行了这个规定,有几次胡玉申去司令部也得先下枪,胡认为跟你王泽民出生入死好几年现在都信不过,于心非常不满。

    

六、胡玉申起义

    

蒋顽自从停止空投以来,就一直催促城里伪匪早日向安阳突围,但伪匪一拖再拖,就是不下决心。这是因为他们饿不成军的残兵败将,面对城外的重重封锁,怎么能突得过去和越过百多里的解放区?谁都明白,突围之日,就是灭亡之时。所以,他们不管老百姓死活,还是自己活一天算一天,但他们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视为心腹骨干的军官中,也有人率部起义,投奔解放军,他就是对王泽民下枪产生反感的胡玉申。

    

胡玉申一九四一年即加入王部,深得王泽民信任和重用,起义前被任为独立营一连连长,驻西关。他本人历史上没有什么罪恶,与我分区敌工科科长刘时雨有旧交,看到守敌即将覆没,七月间即派人去找刘,因他只知道刘的原名刘勤学,不知道化名刘时雨,因之没有联系上。到九月二十日,他在王冠三暗示刘勤学即刘时雨之后,又派其侄胡金文去联系,终于接上了头。胡一人于十月二日亲自出城到我军防地联系,并带回小米两口袋以供部下食用。胡回去后考虑到三连调查核实请罪人部驻一连西侧,起义投奔解放军时,必须经过麻的防地,胡以平日与麻私交不错,便找麻以实相告。麻当即同意一致行动,并对天盟誓,胡便分一袋小米给麻,约好明早乘监视他们的特务连士兵下岗时发难。不料麻在胡走后又反悔了。带着半袋小米作证据去向王泽民告密。王开始不信,就打电话给胡,胡听是王声音,没有接。拂晓,王又派人去请,胡只好跟着去,走到吊桥外,桥边岗楼上有胡部一个班长很机警,借故将胡叫入岗楼,胡和他稍作商量,便带领这个班冲了出去。王派来的人见状,忙逃入城内,胡立即集合自己的队伍又到一连问士兵是否吃上小米饭及麻连长在不在?方知麻已背盟,随即动员其士兵跟他起义。又派人解决了驻西关阁的特务连两个班,然后带领两个连的士兵开始涉水走向西大堤。这时敌人接防部队已赶到,向起义部队开枪射击。所幸西大堤我军听到枪声,知道胡部已起义,遂用强大火力压制敌人,掩护起义部队平安脱离敌人火网。计到达西大堤的有一百六十余人,携带机枪三挺,步枪六十余支。

    

胡玉申率部起义,在匪军内部引起了巨大震动,因为胡是王的亲信,尚且与王分道扬镳,其他人离心离德的倾向更可想而知。同时这两连兵力的损失也给敌人的防务造成很大的困难。匪首们知道他们已将完全失去对部队的控制力,乃下决心突围逃跑。胡起义的当天(十月三日),他们经过一整天的密谋策划终于拟定出一个突围逃跑的方案。

    

消灭敌人于城外

    

一、敌人假投降,真突围

    

十月三日晚王泽民派出代表颜敬安、冀老佩至南桥我围城司令部接洽投降,要求保证所部生命安全编为我军,并要我分区副政委甘思和、敌工科科长刘时雨两人进城谈判。我分区请示上级后,答应其第一项要求,拒绝其第二项要求,并规定投降条件为四日十五时前交出钟玉林及电台,撤除四关及城门防卫,集中在城内。

    

我军指挥部在九月底即做出判断:如敌机再不空投,城内敌人顶多只能支持一个星期,就要向安阳突围。可能的突破口有两个:一是西北角魏圈村东村西;一是东南角冯堤、莲花口村后。依照这个判断,我军于九月三十日召开团级干部会议,研究了对付敌人突围的作战布署。令独四、五团加紧突击修筑工事,严密敬戒、防敌突围,并加强部队的政治动员工作,号召大家:坚决地完成“困死敌人在城里,消灭敌人于城外”的战斗任务。还召集了通讯人员会议,研究了战场通讯联络工作和具体分工保护电话线路的办法。同时永年全县实行戒严,动员民兵依靠基本群众严格控制敌人家属的活动。我军指战员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和饱满的战斗情绪。分区和团的领导,根据敌人的特点,一直认为他们必定要拼命突围,既不会等着饿死,也不会向我投降,歼灭永年敌人一定要经过残酷的斗争,绝不要抱任何侥幸心理。所以当三日晚敌来接洽投降时,我方一面答应其主要投降条件;同时估计到敌人会利用合法条件求得逃出包围圈,进行假投降、真突围,因而规定了反条件件以限制敌人。

    

狡猾的敌人果然是用假投降迷惑我军。他们提出要甘思和、刘时雨两同志进城,便是企图将他们扣作人质,我领导识破了敌人的意图,使其阴谋未能得逞。在派人接洽投降的同时,匪徒们便开始做突围的准备工作。为了保证较强的机动能力,他们甩下老弱残兵和非战斗人员,集中起精壮的亲信和骨干,把剩下的粮食叫这些人吃饱,等待天黑突围。这种做法使得那些被甩下的老弱和非嫡系部队非常不满,便利用城里准备突围非常混乱的机会,有的结伙由军官率领逃奔我方,有的零星携械出城投降。整个敌人的队伍开始了分崩离析。

    

到四日十五时,敌人毫无动静,我军指挥部马上判定敌人投降是假的,立即将此消息通知各部队,并分析敌人极可能当夜突围,下令部队严密警戒,做好充分准备。军分区紧急通知附近各县戒严。

    

十五时二十分,我独四团二营营长冯一清同志接到该营许金祥同志从北堤口打来的电话说:北关有敌人出来联系起义。不久来人见到冯营长,冯营长指出现在谈不上什么起义,只能是缴械投降,并约定好投降时的联络信号。十七时许,敌王部独立营副营长刘文田率一百余人出北门向我北堤口守军来降。这部分敌人并没有和我军联系过,走到城里敌人射界之外,便开始高声喊叫投降,在我军战士为其排雷后,刘先过来联系,然后才单行列通过雷区,安抵我阵地。紧接着,十八时左右敌独立营营长张万珍率六十余人来降,并向我军说:许部在东关集中,王部在城内集中。这时我军指挥部决定,在情况未勾股定理查明之前,不轻易调动兵力,以防受敌迷惑。此后,又有六十余人向我来降,南面亦有零星敌人投降。这时估计敌北面投降是为了掩护西面突围。十九时许,我四团二营五连连长曹金山报告,冰窖方面有杂乱声音,团参谋长张朝一(该团没团长)即判定敌人可能在二营防区突围,马上命令将敌人投降缴来的武器弹药分发至四连一排,冯一清营长也命令五连派人去取回一部分。这些装备在后来打击突围战斗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二十时左右,下午来联系投降的那敌人(约120余人)在王部二团营长王曾率领下来到北堤口,王向冯一清营长提供了重要情报,证明王、许二部十八时至十九时已在冰窖附近乘船集中,结合着前几天他看到钟、王、计三人久久在城墙上观察周家坟地形的情景,王曾估计敌今夜半角集中向周家坟方向突围,这一情报与五连报告冰窖情况一致,证明了张参谋长判断的正确。

    

此时冯营长估计敌人马上就要突围,上报情况和给部队下达命令都来不及了,只有马上赶到周家坟去亲自指挥,于是立刻出发,但是不停的秋雨使得路很难走,天又非常黑,影响了速度。

    

周家坟是由独四团二营四连三排驻守的,和西边五连防区中间隔有一条八和十米宽的水沟,沟中设有一道桩雷和一道鹿寨,正是我军防守薄弱之处。冯营长赶到离阵地还有约四五十米的地方,听到有敌人喊:“八路军,我们是来投降的,往那里走哇?”西边五连的人答道,“到我这边来!”接着四连三排的人也叫:“到我这里来。”听声音敌人与我院地还有六七十米,冯营长一边跑步冲向阵地,一边大喊:“四、五连开枪射击!”五连即开始射击,但四连三排还在与敌人对喊,这时冯营长已赶到三排阵地,碰见四连一名副连长向冯解释说:“首长!敌人是来投降的。”冯营长发火道“投降是北潭路!这里是突围的敌人!”这样,四样三排才开火射击。敌人的先头部队在船上也向我们射击,并乘船向我四、五连结合部的水沟冲击。五分钟后,缓慢前进的敌人将我桩雷撞炸,这时我五连三排从邱圈西南侧调到东北侧一排面,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敌人推船冲撞鹿寨,此时我四连二排一个班带一挺机枪调到了三排东南的凸出工事,向西射击冲撞鹿寨的敌人,冲撞鹿寨的敌船有十几只分成几批连续冲撞,打死前批,后批不顾一切的继续冲撞,经过十五分钟的连续三次冲撞,终于撞开鹿寨,部分敌人登岸夺路而逃,四连三排被这股敌人冲得后退了四十多米,正好被赶到的独四团参谋长张朝一同志截住,冯营长也跑来下令夺回阵地,于是三排在冯营长指挥下,用一阵密集的手榴弹又夺回了阵地。把没有跑出去的敌人堵在里面继续歼灭。突围出去的敌人约四百左右,除王、许带领二百人左右逃走外,其余大部为我二营和新赶来的独五团三营所俘虏,其中包括永年区指挥官钟玉林在内。据事后统计,敌人突围时被我击毙七十四人,敌永年县长杨异才突围后走投无路,在石官营村西投井自杀。

    

二、解放城区

    

战斗于五日二时三十分结束后,我分区司令部除了命令四团八、九两连续追歼逃走之敌外,五团二营,进占南关,五团一营进占东关井抢占东门,四团一营以两个连进占西关并抢占西门,四团二营全部从北门进入城内搜索残敌,四团三营及五团三营和分区警卫连、教导队在民兵的配合下,继续控制我工事阵地,防止少数残敌漏网。部队进城后,于六时许将城内残敌全部肃清,被日寇蹂躏八年,王、许二匪盘据两年的永年城至此完全解放。我政府即向城向难民先发放红萝卜(不这样就要死人),后发放食品与衣服,这时城里一片惨状,目不忍睹,街道上、院子里、房子内到处都躺着饿死的尸体,全城看不到一粒粮食和任何一种能吃的青草,除几棵石榴树外看不到一棵有叶的树。活着的居民见我们送来馒头、米饭和衣物用仅有的一点力气说:救命恩人终于来到了。这座拥有两万居民的繁华古城,除一九四六年春逃出约一万一千人外这时只剩下三千米人。

    

三、全歼逃敌

    

自从敌人突逃后,我分区司令部立即通过周围各县加强民兵联防,组织巡逻警戒,并组织力量对敌进行追击和阻截。

    

王、许两匪率领的漏网徒逃出大堤后,就向正西方向逃窜,天下着小雨,道路泥泞难行。这一带滏阳河的支流灌渠很多,他们又不敢走大路,更不敢进村庄,走了一夜,到次日拂晓,才到了距永年城仅二十里的邯郸县东扶仁村。扶仁村后有座老爷庙,说是许匪从前在这里修盖的。老铁子当然要进庙求神许愿祷告一番,定定魂再行逃命。并派十几个匪徒到村里打听消息。

    

邯郸县政府接到军分区紧急通知后,马上命令各村民兵,由区、村干部带领分片集中,还特别提出敌人可能从东扶仁附近的贾口过河,因此这一带的戒备很严密。敌人刚一出来,我区干部带领的民兵即与逃匪遭遇。因敌火力太强,我区干部和民兵均有伤亡,被迫退至贾口村寨墙外布防。五日晨七时许,匪徒们来到贾口村寨墙东门外被我埋伏的民兵击退。王、许二匪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这个村的寨墙只有东西北三面,南面临滏河。遂命数十名匪徒过河,占据南岸高地,用两挺机枪顺东寨墙扫射,将我民兵压至村外。九时左右,敌人占据了村庄到民兵队部把关押在里面的十几个被斗地主放了出来,并大肆抢掠村民的食物和衣服,还把桥旁——家饭铺的——缸白面,全部烙饼吃了。待匪徒们吃饱换上干衣服后,王泽民主张马上离开,但许铁英认为白天目标太大,坚持要到天黑再走。他们在村里又抓了八名群众,抢了八头牲口驮东西,由商城一名逃亡地主当向导,于天黑时从贾口出发。这个逃亡地主在突逃前几天就曾被王、许派到安阳去联系过,并沿途查看了地形。根据他的报告,敌人才决定走滏河与漳河间的一条消区,因为消区里没有村,又有树木和消丘,便于隐蔽,不易为我军发觉。消区北头,距贾口还有数十里,敌人认为,只要走完这一段,一进沙区就经较安一了。

    

但是敌人没有料到,我军指挥部早已估计到敌人会从这个方向逃跑,已给这伙匪兵布下了天罗地网。借助于这次战斗中畅通无阻的电扇联络,下达了如下命令:

    

一、永年围城部队中的独四团一营及三营两个连,独五团三营两个连出发追歼逃往贾口之敌,并防止敌人分散向北逃窜。(我部队赶到贾口敌已南逃。)

    

二、堵截敌向安阳逃窜布置三道防线:

    1、独六团从安阳以东的柳园渡漳河后,一、二两个营到成磁县商城,配合民兵截击敌人(民兵已集中了五百人,每隔三十米远即布哨兵两人)。

    2、独六团三营配合临漳大队封锁漳河北岸三台、邺镇一带地区(沙区出口处)。

    3、从安阳围城部队中抽出两个团,在漳河南岸的辛店、丰乐镇一带游动警戒。

    

敌人从贾口出发,因天黑和向导路又不熟,走进了瞭在浇地的滏阳河灌区,转了大半夜才走出灌区,他们原计划在拂晓前赶到成磁县的李庄搞饭吃,结果走错了路来到吕庄。吕庄位于商城以北五里,在沙区东侧,村北三个沙丘上有邯郸战役时蒋军修建的工事,精疲力竭的敌人到达后,占领中间的沙丘作为指挥所,派其三团团长霍建之率四名匪徒进村去侦察情况。化了装的霍建之等一行五人,进村找到民兵,伪称是我军高司令队伍,要民兵搞饭吃,但他们作贼心虚,把刚进村的我军一名通讯员的枪给下了,这才引起我民兵副队长黎文祥的怀疑,借机走开向已到达吕庄的六团二营五连连长赵祥作了报告,赵连长一听报告说“敌人”!立刻率二十余名战士赶到现场将五名匪徒团团围住,经三言两语的问讯,判定确是敌人,当即举枪打死霍建之,余下三名被俘,一名击毙。

    

吕庄只有一条东西大街,赵连长率部到西头,看见北边一百多敌人,马上指挥部队向敌人射击。敌人开始听到村内枪声,一百多个匪徒从村后三条胡同向村内进攻与我军展开巷战。

    

驻商城待命的我独六团一、二营的五个连,听到枪声马上跑步向吕庄赶来。二个连配合五连将敌人压迫到村外,其余三个连分别将东北和西边的敌人团团包围。六门小炮,十挺机枪,几百支大枪一齐向敌人射击,沙丘上成了一片火海,在一阵手榴弹爆炸过后,英雄的战士们勇猛地冲上沙丘与敌展开肉搏,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浴血战斗,将近上午十一点战斗结束。敌五十多人连同许铁英的三弟和参谋长游家桂、政训延长李一唤被俘。王泽民、许铁英等七十多人被击毙。是役从十月四日十七时伪匪突逃开始,至六日十一时吕庄沙丘全歼逃敌无一漏网,达到了我“困死敌人在城里,消灭敌人于城外”的方针。

    

历时两年零五十天的解放永年的战斗胜利结束。永年广大群众得知匪徒全部被歼人心大快,永年政府根据群众的要求将许铁英、王泽民、杨异才三匪首的尸体运回永年城内示众。

    

永年的解放,是在我主力部队举行全国性反攻,外线作战节节胜利的情况下取得的。没有主力部队的胜利,就没有永年的胜利。反过来说,永年据点的形成是顽伪合流的产物,当然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从另一方面看,永年围城之战又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后方练兵的战场,通过永年解放之战,锻炼了地方武装,使一批批县大队、游击队在战争中成长起来,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主力部门。所以永年解放之战又是对外线作战的一个很大支持。

    

最需要指出的是延续了两年零五十天的永年解放之战,永年的人民群众,各级领导、民兵、公安队等都做出了巨大的成绩和卓越的贡献。尤其是广大人民群众从参军到支前,从围城、打城到修筑作战工事,他们满足了打城所需要的一切物资代应,在人力、物力、财力上为战斗的胜利做出了保障,解放永年之战的功绩,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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