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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毒品商王安民伏法记
李振峰
邯郸虽是个历史悠久的古老城市,但经过历代的变迁,到了清末年间已是萧条冷落的三等小县。自从京汉铁路通车及滏阳河航运的发展,给邯郸又带来了一些繁荣。靠近铁路边的西南庄前后两街商贾云集,在这里的各行各业招徕客商人流不断。街头和小巷的叫卖声、饭庄的猜拳声、赌博场的吆唤声、流浪艺人的卖唱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热闹。夜间灯火通明,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几家挂有各色彩灯的妓女院,嫖客们出出进进,色情歌曲阵阵传出。这里是一些奸商、地痞、国民党军政人员吃、喝、玩、乐和黑市交易的汇集所及恶势力的根据地。鸦片商王安民就是这里的常客。
王安民,河北省大名县人,自幼不务正业,二十年代末在石友三军队里混过几年,拉帮结伙,大批倒卖烟土,因分脏不公而得罪了团长,后被借故定了几条罪状开除出军队。从此他便加入土匪行伙,常在各匪股间走动。一九三O年经人引荐去天津,结识了日本浪人滕野,在那里接受了贩毒任务,回邯在西南庄开设一座“一品香”澡堂,暗中经营鸦片和海洛因,把从天津运来的毒品大量转销邯郸及周围地区。
三十年代初邯郸情况十分混乱,连年战火,县长频繁更换,谁上台都想捞一把。特别是一九三三年底上台的县长刘焕文是个刮地皮的老手,对商家是明吃暗抢,对农民则加重钱粮。而王安民得知刘县长爱钱如命,就经常派人到县衙厚礼相送,以表孝敬之心,所以深得刘县长的赏识,成为县长的座上客。
一九三四年邯郸发生一起动乱,原因是刘县长纵容内弟拉扰保安队的人在夜间结伙抢掠,危及了各乡地主及各商号的利益。这些人大为不满,为保护自身利益,便用钱收买县保安团副团练张省三,由张指挥县保安团配合各乡自卫队,在一天早晨包围县政府,要刘县长交出其内弟,并书写刘焕文七大罪状贴在城里和四关,又联合写出万民帖上告省府。县政府被包围了两天,由驻军高桂滋出面调解撤围。不久刘焕文调离邯郸,由鲁清臣任邯郸县长,此人到任后为官比较清正,先严惩了一些不法匪徒,保护商家,减少杂税,赢得了“鲁青天”之名。他在清查包围县衙一案中,发现王安民参予匪徒活动,当要处理王时,可惜鲁县长突然死在任上,王安民得以幸免。接着新县长来到邯郸,已到一九三四年末,此时高桂滋部队调走,骑兵四师师长白凤翔部队进驻邯郸。白是郭华宗的朋友,郭是邯郸贾村人,当时人称郭督练,原为国民党军四十三师师长,被撤职后改任冀南民团督练。郭华宗与王安民关系甚厚,又是麻将桌上挚友,在他的引荐下,王与白师长相交。从此,王安民有了新的靠山,在邯郸横行一时,靠贩毒品大发其财。他在南大院盖起一座豪华的四合大院,门楼显耀,夜里是灯火辉煌;家里雇有厨师数名,每日里酒席宴延,官绅商贾出入不断;为了自己的安全,还豢养了一帮对命桩子(一群流氓、无赖),每人携带武器,有的跟随王安民保驾,有的在住宅外面巡逻。这所宅院既是王的安乐窝,又是毒品仓库和毒品交易所。由于有驻军白凤翔这个靠山,县衙对此也无可奈何!
王安民偷运鸦片常是和驻军勾搭在一起干的。他把毒品伪装在化妆品盒里、糕点盒里和罐头盒里。外用木箱打好,上面印有化妆品或食品等字样,并装在军用列车上,一路上可以掩人耳目,畅行无阻。
王安民五短身材,留有八字小胡,身穿软绸大褂,头戴礼帽,道貌岸然,而其性凶狠无比。有一次搬运毒品时,一位拐胳膊的搬运工不慎手滑将木箱摔在马路上,盒子里伪装的鸦片撒了出来,此时正值王在现场,他非常恼火,大骂这个工人是故意所为,不容分说,从腰中掏出手枪“砰”、“砰”两枪就把那位工人打死。像这样光天化日之下随意杀人而无人过问,可见王安民的恶势达到何等地步。
一九三四年末,新任县长秦荣甲来到邯郸,他三十多岁,唐山人,性格刚直,为官清正。到任后查阅案卷时,见有不少状子告发王安民,经了解得知王安民是邯郸一霸,依仗白凤翔的势力贩卖鸦片,毒害百姓,作恶多端,为民切齿。秦虽有心搬倒这一霸,奈何王有驻军作靠山,投鼠忌器,只好忍而不发。一九三五年秋却发生了一起公安局包围盐厂事件,原因是王安民的小舅子(邯郸官办盐厂的巡官)仗着姐夫的势力横行霸道。一天晚上他和几个狐朋狗友喝醉了酒,从饭庄摇摇晃晃奔河坡街而来,正巧遇上两名巡警查夜,一见他们那个样子便上前盘问,没说几句就谈崩了,双方打了起来,结果两名巡警被打成重伤。事情发生后,县公安局长刁玉亭大骂“这个王舅子欺到老爷们头上来啦”。第二天刁局长带领一部分警察到苏曹盐厂逮捕凶手,可盐厂经理杨城元(天津人)拒不承认,刁玉亭下令把盐厂包围起来,而盐厂武装巡警也持枪相抗,准备开火。这时白凤翔闻信派了一连武装跑来控制了局面,随后白凤翔与王安民骑马赶到盐厂,由白师长出面调解,盐厂拿出五百元现洋给被打者作为治疗费就算了结。
经过这场风波,秦县长更加恼恨王安民,决心不杀王安民誓不罢休。他命令公安局刁局长在城里四关查获暗藏的烟馆,把他们收容在监作为人证;又设法从王秀(王安民的厨子)姘妇那里得知王安民的鸦片藏在王家东屋地下洞里。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派人一直盯着王安民的来影去踪,等时机成熟时将他逮捕。
一天夜里,王安民在“清云阁”妓女院留宿,仅带两名随从保护。夜深后,警察局把妓院包围起来,局长刁玉亭带着一部分人直到王安民房间,先缴了两名为王安民守夜人的枪支,然后闯入房内,这个作恶多端的鸦片贩子美梦未醒即被捕了。随即在黎明前突然搜查了王安民的家,在地窖里抬出各样伪装的毒品。
王安民被捕的消息像炸弹一样,第二天在邯郸爆炸了。广大群众拍手称快,有的甚至鸣鞭放炮。而王安民的同伙和支持者们也炸了营,觉得大意失荆州,多方面奔走营救。此时秦荣甲县长对说情者概不接见,而立即组织对王安民的审讯。王是流氓恶棍出身,软硬不吃,死不认帐。秦荣甲心里清楚,王不认罪不能结案,结果等于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必须变化策略,使王招供。从那天起,每日三餐由饭馆给王往狱中送饭,晚上找妓女给他陪宿,一连几日闹得王不知所以。有一天深夜,一个自称是白师长派来的人,对王说:白师长已说下人情,不久就保你出狱,不过秦荣甲脾气倔强,必须向他认罪才能答应,有白师长做主,只要你认罪划押就可出来,谅秦荣甲不敢将你怎样。王安民信以为真,才招供划押,只等待出狱的一天到来。
秦县长取得人证、物证、罪犯口供后,连日来赶写行文上递省府,并派人加强监狱防守,等候批文到后进行处决。时隔月余不见回音,秦县长知案情复杂,恐时间一拖定会有变,他便亲往省府一趟,才得知案涉驻军需上报北平裁决。秦只好回邯等待,不久白凤翔的骑兵师调走,上面对王安民的判决也批下来了,要秦就地把王安民处决。
一九三五年秋季的一天,王安民被刑车拉出衙门直奔西门外刑场,在两旁观看的人山人海,王安民被五花大绑,身背亡命旗,他的两眼还不住的向回周张望,希图有人前来搭救。这时县保安团的人排列两队将刑车夹在中间,荷枪实弹全副武装。
这天确实有人要劫法场,那就是王安民的狐朋狗友。盘据在邯郸周围的一帮土匪,他们早已化装藏在西关离刑场有五十多米地方的苇坑里,等待着刑车一到就下手。秦县长早已觉察,等刑车刚过新街口往西一拐驶向西门时,突然命令刑车转向东城厢,这时王安民心中着了慌,浑身颤抖满头大汗,当从刑车把他拉下时已瘫在地上,只听“砰”、“砰”两枪,这个祸国殃民的大毒品犯被枪决了,秦荣甲为邯郸地方除了一害。
秦荣甲县长从处决王安民之后,王安民同伙阎某、贾某积极活动,联系王安民生前结交的弟兄(一帮土匪)企图暗杀秦荣甲。秦县长得知后及时向省府报告情况,不久便调走了。王安民之子为父报仇,后来打听秦荣甲之子在天津举行结婚典礼,他便制作了一套孝衣孝帽打成包裹寄往天津秦荣甲宅寓以示侮辱。
(此文根据米毓湘、张秋堂、黄守仁口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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