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赵王城毁于此人之手,“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日期:2018-06-25 15:30:45  点击:
来源:解读邯郸  作者:郭天力

   赵武灵王把邯郸、把赵国带向了巅峰。那时的赵都,放射着金色光芒。但在歌舞升平的繁华背后,细若毫发的积弊在滋长蔓延,终至于不可收拾———又一次危机降临在邯郸城下。

 

一、黑色城殇

 

俯览赵王城遗址公园全貌

 

公元前261年,长平之战的前夜,赵孝成王中反间计,弃老将廉颇,以纸上谈兵派的鼻祖赵括取而代之。秦将白起大破赵军,尽坑40余万降卒。这次惨败之后,赵国再也无力发动大规模的攻势,即便后来李牧等个别杰出将领在对外作战中偶有胜绩,也只是强弩之末。

 

趁着这次大胜的余威,秦国大举攻赵。公元前257年,邯郸遭受围城之痛。强秦兵临城下,弩机对准了赵王城上巍峨的宫殿和大北城头的雉堞。

 

邯郸告急。赵人将气撒在秦国人质身上。一岁的嬴政命悬一线,幸赖其母家疏通关系才躲过一劫。

 

这次邯郸之围,如果不是平原君挺身而出,求救于楚、魏,经营百余年的邯郸必岌岌乎危矣。

 

上一次邯郸危急时,齐国来救,于是有“围魏救赵”的典故。这一次,救邯郸的成语是“窃符救赵”。《史记》中“信陵君窃符救赵”一段精彩文字因编入中学语文教材而广为人知。

 

邯郸之围虽解,赵国之难未消。公元前234年,秦军攻下赵国北部边地,挥师南下,与赵军战于现在的磁县附近,斩赵军10万。接下来的几场大战中,赵军终于不敌秦军铁骑,节节败退。秦军合围邯郸之势已经完成。邯郸城头的画角没有哀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长矛”的慷慨战歌唱了起来,没有凄怆,只有与汝偕亡的悲壮。

 

这一天终于降临了。公元前228年,我们不清楚在一个什么样的季节,还没等赵王迁在邯郸城头树起降幡,秦国大军就势如破竹地攻了进来。

 

邯郸失守。赵王迁成了秦军俘虏。“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昏庸的君王被生俘的情形,大率如此吧。

 

邯郸依然是邯郸,但它已不是赵国都城,而成为秦国的邯郸郡郡治。嬴政亲自来邯郸,将当年与母家“有仇怨”者,“皆坑之”。坑者想到当年在母亲家时东躲西藏,遭人白眼;被坑者呢……这样一出惨剧,谁知道是不是历史的玩笑?

 

邯郸历史上最不能忘记的一个人是秦将章邯。赵王城就是被他平毁的。不知是出于对历史上那个煊赫王国王权的敬畏,还是当地居民的生活惯性,后来的人们只在大北城,原来的平民区造房架屋,而对南边广大平旷区域视若无物。结果造成原来的大北城被深埋地下6-9米,只有王城的墙基和高台块然独存。记忆一天天模糊,后人误以为现在的赵王城就是赵国邯郸城的全部,竟不晓得自己每天踩在脚底下的土地里还藏着秘密呢。

 

秦国名将,与白起齐名

 

赵王城遗址逸出市区,这里已没有密布的居民点,密布的是繁忙的公路和铁路,将王城重重包围。尽管时下暖风熏得游人醉,万物生长,但这里多年层积的萋萋荒草,还有在草秆儿上招摇的塑料袋,都让人生出肃杀之感。

 

难道堂堂赵国的都城就5.12平方公里,还不如它辖下的小城的规模?1970年大搞人防工程时的意外发现,揭开了笼罩在邯郸城址问题上的神秘面纱。

 

今天,学者对赵都邯郸的布局已相当明了:“城西北为赵国王陵区,城西为贵族墓葬区;城区分为王城和‘大北城’两大部分。王城又分为西城、东城、北城三个部分,属于宫殿建筑区;‘大北城’除西北建筑有可能属于离宫或贵族住宅区、官署区外,主要是手工业生产区、商业活动区和居民住宅区。”

 

二、邯郸的千年塌陷

 

1993年,复兴区政府所立王郎村碑

 

西汉末年王郎与刘秀在这里争夺天下,结局是刘秀攻克王郎固守的邯郸城。一帝功成邯郸隳。按理说,这次战争和以往的惨烈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但偏偏久经考验的邯郸就在这次倒下了,像一个骨质疏松的老人,一个马趴下去,要重新站起,难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邯郸是英姿勃发的黄金时代,那么之后邯郸就进入神采黯淡的黑铁时代。那个色彩斑斓的邯郸城也一变而为灰蒙蒙,了无生气。当时,战国七雄的都城,除了咸阳,声名都不复从前的显耀。

 

邯郸的陷落亦应与邯郸以南的邺城的悄然崛起有关。再者,从公元前386年赵敬侯迁都到公元24年刘秀破王郎,邯郸在黄河以北已经风光了整整410年。邺城上升,取邯郸而代之,是历史的必然。但邺城的繁华没有维系多久,唐代,邯郸区域内的中心城市已转移到大名。从唐至清,大名的大名远播。

 

从东汉至清末,邯郸进入了1000多年的消退期。这1000多年的历史,远没有那400年来得精彩,来得纵横捭阖,实在是平平淡淡,略无大事可叙。

 

胡服骑射的核心精神是开拓进取,然而邯郸却沉沦了。在祖先的荣光之下沉沦了。

 

文人墨客来到这个普通的县城,总会念叨几句作为赵国都城的邯郸的如烟往事。他们经常提到的关键词是“丛台”。这是武灵王沙场秋点兵和举杯邀明月的所在。这个起于累土的千层之台,俨然成为赵国鼎盛的图腾。只是这会儿,他们眼中的丛台已经不是赵武灵王时莺歌燕舞的温柔乡,而是与蔓草、蓬草联系起来,成了诗人们的感伤地。岑参有诗“伤心丛台下,一旦生蔓草”,刘言史也说“旧业丛台废苑东,几年为梗复为蓬”。北宋词人贺铸、南宋诗人范成大都有对丛台的歌咏。

 

2005522日的《纽约时报》曾非常罕见地以中文作标题发表一篇文章:《从开封到纽约:辉煌如过眼烟云》,文中感叹盛衰无常,没有哪一个城市能领风骚数百代。赵国时期30万人的都城,西汉25万人以上的都会,盛唐时不过7万人,越至近代越萎缩,宋代、明代,人口数仅3万,仅是最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邯郸在历史上无可置疑地塌陷了。邯郸在各期属州、路、府、道的辖地,默默无闻。那些上级城市原来可都受邯郸的庇护呢。可是英雄不问出处,邯郸又能怨得了谁?

 

“平原君安在,科斗生古池。座客三千人,于今知有谁?”豪爽的李太白也在今昔对比中追记当年事。古池中游弋的灰黑色的蝌蚪,恰恰就是邯郸在千年消退期的主打色调。

 

三、像赵都时期一样蓬勃

 

今日邯郸,一座现代化都市

 

邯郸→邺城→大名→邯郸,这是邯郸市域内政治经济中心的迁移路径;金色的赵都→黑色的城殇→灰色的沉沦→绿色的新生,这是邯郸城市色彩的轮换轨迹。

 

直到清朝,邯郸区域内的中心城市还是大名。邯郸龟缩在大名府幽深阔大的背影里。1906年铁路通车,铁路沿线的邯郸赢得了凤凰涅槃的契机。千余年的雪藏之后,一缕希望的曙光又一次照在了邯郸苍老而不失朝气的脸上。时机稍纵即逝,这一次,邯郸没有错过,逐渐隆起为沿铁路经济带上的新城。

 

1945年邯郸解放,初设邯郸市。以后邯郸的建制虽屡次改动,但它在冀南中心城市的地位已牢牢树立起来。

 

这一组数字足以展示邯郸今天的发展面貌:2005年,邯郸全市生产总值首次千亿大关,达到1166.5亿元,比上一年增长16.9%,按常住人口计算,人均GDP达到13449元,比上年增长15.9%

 

热心文史的人一天天多起来,大家开始从从容容地坐下来探讨邯郸的历史了。对于张晏提到的“邯郸山”,邯郸当地的文史学者还有着不大不小的分歧。在一本以弘扬“赵文化”为主的刊物上,主编李绍健撰文说,邯郸山故址在邯郸市土山街,是一座一亩见方十几米高的土丘,后来1960年代时因为城建需要被夷为平地了。但邯郸市博物馆馆长郝良真则从“邯郸”的原始写法“甘丹”、“邯丹”等字样分析,认为这个地名和赤色有关。邯郸西边的紫金山遥望就是红色。“甘丹”等字样的意思应是邯郸山呈红色。明清时人就怀疑紫金山就是邯郸山。这个意见在邯郸历史学界具有相当代表性。

 

在邯郸城北,有一个占地1000多亩的赵苑公园。这个公园将赵国和汉代遗迹一并纳入,又大力开发了成语长廊等景观。石头或墙壁上写满了“脱颖而出”、“围魏救赵”、“毛遂自荐”……,它们不只构筑了词语的世界,更是透过简洁的汉字勾勒出了两千多年的历史图画。在中国思想大爆炸的历史时空里,那些绝顶聪明的哲人,那些好气任侠的刺客,那些血透征袍的将军,那些勾心斗角的谋士,那些翩翩起舞的歌者……他们的绣口只需轻轻一启,竟能以一当十,难怪邯郸人要以“中国成语之乡”自傲了。

 

饶有兴味的是,在采访快结束的时候,记者联系到了邯郸市历史学会会长刘心长老先生,他告诉记者,他搞邯郸历史研究,最大的收获之一就是根据当地传说、考古成果和史书记载,考证出了秦始皇在邯郸具体的出生地就在市里边的朱家巷!秦始皇出生在邯郸,这不假,但居然能具体到哪条街,就不能不让人称奇。刘心长说,如果他的研究得到认可,那对当地来说可真是一笔不可估量的潜在旅游资源哪!

 

今天,邯郸中华大街上的法国梧桐让邯郸人很是自豪,50来岁的大树有着虬曲的枝干,路两边的枝丫挨挨挤挤几乎连成一体。上岁数的居民告诉记者,邯郸在建国后就只种树,不砍树,所以你才能看到像中华大街这样的街道。

 

如果说法国梧桐给邯郸居民搭建的是休憩和赏玩的绿阴长廊,那么,战国七雄之一的赵国给今天的邯郸搭建的是历史和文化的绿阴长廊。同样在这条大街,公交候车台的灯箱里、公交车的车身上、楼房的宣传语中,都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的悠悠古韵,确切地说,是赵韵。在这条历史文化长廊里,活跃着众多挖掘历史珍宝的研究者。当记者来到当地《赵文化》杂志社时,一间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高朋满座,正热烈讨论着一条成语的归属地问题。从喧哗的表层到历史的水底,邯郸沉浸在赵国的文化怀抱里。

 

如何使邯郸依托深厚的赵文化成为旅游热点目的地成为邯郸市的一项重大课题。记者了解到,经清华大学、日本千叶大学的专家论证过的赵王城遗址公园已经动工,年内将开园迎宾;将赵、汉两期的文化遗存一并纳入的赵苑公园的建设也已完成大半;作为传统游览胜地的丛台在漫长的历史中,屡毁屡建,现在是游人如织的公园,到处都在滋生着春天的力量。前人的题咏依旧高悬日月,赵王的台榭也没有空了山丘。晚风微凉,悠游在丛台公园里,中天一轮战国的明月,将光影投在湖里清冷的波心。

 

迎面春风今又是,只是,已换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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