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河北民军第十三支队的情况
日期:2023-04-18 14:38:13  点击:
来源:邯郸文化网  作者:张俊卿

 有关河北民军第十三支队的情况

张俊卿

河北民军十三支队从1937年10月成立,到1939年5月正式改编为八路军,前前后后不到两年。

 

1937年10月初,我和保定师范的同学魏晓云、马树勋、王忠位、王瑞珍跟着张荫梧(国民党河北省民政厅厅长兼保定行营民训处处长)到了彭城。那时,八路军为了抗战,已向磁县一带秘密地派了一些军事干部,准备搞武装,组建抗日游击队。10月17日黄昏,在张锡珩家的瓷窑上,特委负责人李振山热情接待了我们,并给我们谈了好长时间,还说第二天给我们谈当前形势、统一战线、游击战争等方面的问题。当晚,我们就住在那里。有一位红军叫俞益元(身着便衣)和我住在一起。第二天一早,因日寇占领磁县城,我们大家西撤到宿风村。这天晚上,在一个碾子旁,李振山同志召集我们五人说:“今晚,我给魏晓云同志恢复党组织的关系,并介绍你们四人入党。鉴于你们过去的表现(我和魏晓云、马树勋、王忠位四人,在1936年春就参加了‘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简称‘民先’,进行了一系列革命抗日活动),没有候补期,从今天起就是正式党员。”对着月亮,我们宣了誓。入党以后,我先被安排到河北民军第十四支队,当一个中队的政训员。没过几天,又调我到河北民军第十三支队。

 

张荫梧是河北民军总指挥。十三支队表面上属于张荫梧的番号,实际上完全是共产党领导、由八路军指挥的一支抗日武装。它是特委决定成立的,并通过在河北民军的中共地下党员搞到了“十三支队”这个番号。当时,八路军的部队还没进到磁县一带,国民党的势力和地方势力都比较强,要搞八路军武装还比较难,所以利用张荫梧搞了“河北民军第十三支队”这个番号。

 

我到十三支队时,支队的架子已基本建起,兵员200多人。是个团的架子,实际上仅有两个连。到1938年夏季前后部队大发展,达1000多人,成了名副其实的一个团。支队初建时的组织形式是:支队设司令部,司令部下设两个大队和八大处(政治处、参谋处、军需处、副官处、军法处等),处下面还设有股。大队下设中队,中队下设班。司令员张锡珩,副司令员张锡九(在姚村被会道门流弹击中而死后换冯寿亭任副司令),参谋长吴作奇,是个老红军。政治处主任王忠位。一大队长万连有,是个老红军,指导员马树勋;二大队长陈有山(也是个老红军),我任指导员。二大队的三个中队长,其中两个也是老红军。

 

支队的枪支大多数是动员来的或干部战士自己带来的。当时的口号是:“有人出人,有枪出枪,有粮出粮,有钱出钱。”所以,战士们的枪各式各样,有老套筒、七九式、水连珠等。战士们的服装也是各式各样的。我们当时是学生,受优待,发给一身草灰色的棉布做的棉衣。在涉县河口时,战士们每天吃小米饭、南瓜菜,没有盐,生活十分艰苦,都是依靠动员群众管饭。我们驻扎在磁县两岔口时,有一天,没有米了,无法开饭。司令部派我带了一个班,翻山越岭十五里,到驻扎在涉县岭底村的八路军先遣团(团长韩东山),借了两口袋米,用毛驴驮回来,才开了饭。烧柴也是困难的事。为解决烧柴困难,每班抽一名战士,由大队长带领上山砍柴,却被会道门赶下山来。春节到了,司令员带领部队进行抗日宣传和动员粮食,在有的村竟被会道门阻挠。黄旗一举,把部队挡在村外,有的甚至朝部队放土炮。后来,总算搞了些白面。司令员张锡珩是个乐天派,腊月三十下午,他把全支队集合在一个广场上说道:“要过年了,明天大家吃顿饺子,我给你们唱两段京戏”。初一拂晓,日军突袭两岔口,新年也没过好。造成生活艰苦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但主要的原因就是群众还没有充分发动起来,基层抗日政权还没有建立起来。即使这样艰苦.战士们每天照样唱歌、爬山、出操、学习,部队的情绪还是很高的。这正是干部、战士“坚决抗战”,“誓死不当亡国奴”的表现,是部队学习老红军健全党的领导和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的结果。

 

再一个方面,就是有关战斗、游击活动的情况。这个支队是由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组成的。有党的领导和党的政治工作.又有老红军作为军事指挥员.政治素质和军事素质都是好的,战斗力是强的,是当时磁县、武安一带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从开始建立起,就积极进行了抗日活动,并且在抗日的积极活动中,发展和巩固起来,对打击日寇、打击汉奸、发动和武装群众,创建抗日根据地起了积极作用。部队的抗日活动,几乎到过整个磁县的东西南北,每到一地就开展抗日宣传活动.召开各种会议,书写抗日救国的大标语,教唱抗日歌曲;反对投降,抓汉奸,特别是不断到平汉铁路线上破路、割电线等等,直接打击日寇。

 

1938年元旦,日军首次攻占彭城,接着又向西侵犯。我们二大队在岗西和日军遭遇了。这是我们大队第一次和日本侵略军接火。日军对我们实行包围侧击·机关枪架在南山上。我没有打过仗,缺乏军事经验,作为一个指导员,我记得两句话:“冲锋在前,退却在后。”这次撤退,我就带一个班在大队的最后掩护。

 

1938年春节,特委、磁县抗日政府和十三支队分别驻扎在磁县南岔口、中岔口、北岔口。初一拂晓,日军实行远距离奔袭。我们二大队的大队部设在村边的大庙内。为防止敌人袭击.我们半夜就吃了饺子,还派一位中队长(老红军)带一个班向前方流动警戒。却未发现敌人,反而被隔在敌人后边了。这次被袭。县长田裕民、一大队长万连有负了伤。  .

 

两岔口被袭后,全支队转移到涉县,经东、西达镇,沿着清漳河直达涉县城附近。这时日寇向涉县、东阳关进攻,支队又转移到偏城。我们大队驻在偏城的西庄村。磁县抗日政府、特委也到了偏城。在偏城休整期间支队除进行日常军政训练外,还配合八路军消灭了流窜到东、西安居村,骚扰抢劫附近一带老百姓的一股兵匪。

 

不久,特委召开了偏城会议,决定部队仍回磁县。县政府、特委都一同回去。部队出发前,曾派人对沿途情况作了侦察,对要经过国民党孙殿英部队驻地是清楚的。在返回磁县的路上,干部、战士情绪很高涨。我们用毛驴驮着不少粮食,在涉县更乐村附近,连夜过了邯长公路,天亮时到达黄金庄。孙殿英的葛子厚支队驻在这个村。我们到达后,双方不仅同住在这个村,有的甚至住在同一个家。我们对葛部以友军相待,没有料到葛子厚却想吃掉我们,制造反共摩擦事件。他们在我部必经的险要羊肠小道上设了埋伏。一、二天后,在我们离开黄金庄继续前进时,突然被葛部包围。开始,参谋长过去交涉,葛部非要司令过去不可。张锡珩、王维纲两位首长过去后,竟被扣押起来。葛以此挟制我们放下武器,集合在西坡村。夜里,支队里有位老红军悄悄避开葛部的岗哨,去找八路军报告。我们的干部、战士非常气愤,在政工干部的领导下进行了英勇的斗争。尽管环境恶劣,部队仍照常上课、出操,照样唱歌,满村写抗日救国的大标语,并向群众、向葛的士兵宣传“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道理。这样我们就在政治上占了优势,葛的士兵都不敢出来了。我和一位同志还专门去看望了被扣押的司令员张锡珩、特委负责人王维纲同志。这样,坚持了十多天。经过八路军一二九师和张荫梧先后与孙殿英交涉,孙承认是误会。葛子厚把枪支弹药还给了我们。这就是“西坡事件”。这次事件,是对十三支队的一次严峻考验。在整个事件全过程中,竟没一人逃跑,也没一人被挖解过去。

 

1938年4月底,部队回到彭城,时值日军进攻武汉,后方十分空虚,为牵制日军的进攻。我们经常到平汉线上去破坏铁路,割电线,袭扰敌人。

 

从1938年5月起,广大群众的抗日热潮进一步高涨,青壮年积极参军打日寇。因而部队迅速发展,到七八月就发展到一千多人。这时支队编制为三个区队(营),后来又扩大了一个区队,共四个区队。我在第一区队任教导员,万连有任区队长;陈友山也是区队长;王有政、马树勋是二、三区队的教导员。第四区队的教导员名叫张符英。我们第一区队约500人,下属四个大队(连)。有两挺轻机枪,成了主力区队,一些重要任务都交这个区队去完成。兵员扩大后,干部有所增加,我们保定师范的一位老师名叫李子康,就是这个时期到政治处任教育股长的。还有些干部来自“华北干部学校”。这一时期,是抗日武装大发展时期,作战也比较多。1938年5月,奉司令部命令,我带二大队袭击了日军驻守的马头火车站。这是我第一次独立指挥部队出击。1938年冬,我带领区队第四大队到磁县城关烧了日本人掠夺的棉花。过程是这样的:我们选择一个乌黑的夜晚,急行军到达磁县,指战员搭人梯越过高墙,用煤油点着了棉花,大火顿时燃起,部队安全撤出。我们在归途中观看燃烧的火焰。日本人盲目地向四周打炮。还有一次,区队长万连有和我,带领全区队打了一次马头镇的伪自卫团,还在马头镇以东的村子进行过抗日救国宣传和募捐活动。

 

1938年麦收后,第一区队由我和万连有率领,越过平汉线到临漳、成安一带活动。万连有和我曾到南宫的八里庄参加了徐向前、朱瑞召开的营以上军政干部会。我们也曾到邯郸县境内活动。

 

1939年春,从武安伯延到观台,日军构筑了一条封锁线,但和村还是我们部队占据着。我们这个区队就驻扎在和村以北的村子里,面对着武安伯延的敌人。4月,部队开始动员整编,准备向邢台、沙河一带出发,改为八路军正规部队。5月初,部队出发时,我被派往太行区党委学习,从此脱离了十三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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