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修文
在一九四六年国民党顽军侵入大名县城时,大名县武委会组织了一支民兵武工队。坚守在万堤漳河支流渡口、堵住了顽军的北犯,组织出击,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一时成为漳河以北广大农村——解放区的可靠屏障,在大名人民中享有较高时声望。
(一)
正当我县人民和华北解放区人民一样,用鲜血赢得了八年抗日战争的胜利,在饱尝战争痛苦之后,渴望着实现国内和平,恢复生产,重建家园的时候,国民党反动派背信弃义,蓄意违犯协定。从一九四六年一月“停战令”生效,到同年七月,国民党反动派就发动了全面内战。我县党政军民在这一极度复杂而紧张的形势下,遵照上级指示,抓紧进行减租、生产、练兵三大工作,以迎接最艰苦的局面来临。
一九四六年八月到十月,我到冀南军区参加了三个月的军训。(地址在威县七级)回县后和赵正光(政工部长)同志一起于十二月初,在边村开办了民兵骨干军训班。学员计有:边村的张善养、张文超,于旺庄的张运身,东海子的崔钧,儒家寨的成汝河等五十余人,开展了步枪射击、地雷爆破、以及出击、阻击等野外军事演习和一些军事基本训练。
在练兵期间,国民党顽军进犯我解放区的消息不断传来。一九四六年元月一日(古历十一月初十)上午,予料之中的爆炸性消息终于传来了一一国民党顽军侵入了大名城。当听到这一消息之后,全体五十余名学员,全都气炸了,强烈要求:坚决保卫我们的胜利果实,立即开赴前线,迎击敌人。在敌情不清,领导意图不明而学员求战心切的复杂情况下,怎么办呢?我和赵正光同志周密考虑之后,决定由我带领学员全部武装,率先开赴万堤渡口,阻击敌人进犯。赵正光同志赴县请示。就在当天上午九时许,我集合了五十余名学员,开赴万堤。到达万堤时,方知敌人已进犯到康堤口。我立即作了战斗布署,让第一班为尖兵班在前面,我和二班在中间,第三班在后,以此顺序摸索前进。尖兵班到达前屯之后,选择了有利地形,控制了草桥渡口。我和二、三班赶到前屯时,即发现康堤口村北尘土飞扬,敌人骑兵向前屯方向飞奔过来。待我二、三班刚刚投入阵地,脚未站稳,其先头骑兵己进入我阵地射程之内。当时由于缺乏战斗经验,我还未下达射击命令之时,尖兵班就向敌人放了一排枪。因为我过早暴露了目标,敌骑兵迅速扭回头去,向东迂迥,而正面敌人向我们扑来。机枪在我阵地前沿疯狂扫射。敌我对射一阵之后,我考虑到,村民已全部撤完,继续战斗敌强我弱,而且处境不利,就决定立即撤退,我和一班在正面掩护,让二、三班分别退到郭村、二集,予防迂迥之敌,全部顺利撤回到万堤渡口。在渡口又立即组织布防阵地,迎接再次阻击任务。
在我严阵以待之时,只听到前屯方向机枪狂叫、却不见敌人过来。事后方知,我撤出前屯后,敌机枪扫射数阵,方进入村庄,进村后又向西、北方向侦察扫射一番。在村待了一袋烟的工失,就慌忙撤退。敌人为什么慌忙撤退呢?大概敌人不知我,有背水之战,乃兵家常忌之故吧!
(二)
下午得知顽军在康堤口大兴土木,修筑据点。我一面派人到前屯侦察敌情,一面安排宿营。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在查岗的路上,思绪万千。赵正光同志为什么还不回来?县指挥部的意图是什么?这支武装是存在?是解散?是固守?是游击?下一步该怎么办?我的思想象断了线的风筝,飘忽茫然。
宿营的第二天,元月二号早饭时,赵正光同志来了。赵正光同志说:县指挥部王政委(当时的县委书记王丕成)对我们这次行动倍加赞赏,这次行动正合领导的意图。但最后也批评了我们,以后要注意防止自由主义盲目行动。并指示我们重新建立支民兵武工队。组建原则是,将训练的骨干民兵,大部遣回本村组织练武,留一少部分在武工队,再从村中动员一批阶级觉悟较高的民兵到这里来。规模五十人左右为宜。组织上另派一名有战斗经验的同志任队长,让我任指导员。其任务是:坚守万堤渡口,适时的阻击敌人,并选择有利时机,出击敌人,推迟敌人进犯时速,打击其嚣张气焰。
根据县指挥部的指示,当天立即着手组建。我和赵正光同志亲拟动员民兵的名单,一招即来。计有当时所谓被搬掉的“石头”——老村干:樊河道的田多福、田名钧,于旺庄的张明如,赵鸭窝的赵信善,沙垅塔的霍金维,庞龙化的庞学善等十余人。他们在翻身运动中,虽然犯了强迫命令,多吃多占斗争果实一些错误,但其阶级觉悟较高,对阶级敌人和国民党顽军有刻骨的仇恨。此外,还有前、后屯、辛庄等村的民兵周好印、王孟德、林文烽等十余人。全队五十余人中就有我村(樊河道)十人。那时没有什么“走后门”、“拉关系”之谈。动员家族亲戚,献身革命,脑瓜子就象在腰里掖着,随时可能抛掉。谁要是一家子都出来工
第二天,一支民兵武工队诞生了。队长郭金成,指导员田修文,一班正付班长田名钧、田崑,二班正付班长崔钧、成汝河,三班长周好印,四班长(管理员)林文烽共五十余人。就其装备,按当时的情况看,尚为可观。计有:当时颇兴的日(本)造盖板三八式、大鼻子捷克式、老套筒、汉阳造六五步枪等达三十余支,和其他杂牌长枪共四十余支,比(利时)造三把盒子短枪二支,手榴弹百余枚,子弹一千多发。
武工队建立后在马村休整了两天。三日夜里,武工队重又驻防于万堤渡口。进入驻地后,一面派人到前屯侦察和密切注视康堤口之敌的动向,一面积极开展攻、守、退“三势”演习和地雷爆炸等练兵活动。通过打演习、不仅提高了队员们的战斗素质、增强了体质,同时也熟悉了地形。对万堤村坊、院落、墙垣、胡同以及野外的堤防、坟莹一切自然障碍物,象一张详细的军用地图,印在了心目中。
(三)
在练兵之际,侦察了敌情。城内与康堤口顽军,白天不断出动,到城北漳河以南一些村庄抓人,抢掠。特别是当得知敌人有一次到前屯催粮要物,肆意搔扰时,队员们个个气愤填膺。郭金成队长气急的说道:“打他狗日的!”一场伏击战,旋入酝酿之中。
经过酝酿,拟定了两个方案:一是伏击我优于敌势的小股敌人,力求给以重大创伤,或吃掉敌人;二是诱击我劣于敌势的大股敌人,诱敌深入我地雷阵地。地雷设有一、二号两个阵地。一号阵地是前屯草桥以南,高庙两侧与南北路上;二号阵地是万堤草桥以南,堤防以东,坟莹以南与南北路上。元月四日,即完成了上述两个阵地的布雷任务。翌日清晨,我全体队员,悄悄进入前屯。我带领二班在街中布哨,严禁人们走动,防止暴露目标,并作予备力量。郭队长带领一、三班隐蔽在村南边一家大院子里,以南墙为掩体,控制着草桥与前沿阵地,严阵以待,密切注视着前方的动向。到了上午半晌时,观察员发出:“注意,有情况”的信号,见有一个敌人从南往北急速而来,个子不高,身穿破旧黄色军装,走在彼岸,踌躇不前,只是“来人,来个人”的喊叫。这一狡猾的家伙,见无人搭腔,似觉有诈,扭头就
两天以后,冀南日报社记者力航(朱炜),和冀南民兵报社通讯员流仙(刘树春)先后来采访。于元月十六日冀南日报头版头条登载了大名县民兵武工队,大摆地雷阵,杀伤敌人的消息 ;在同一天的冀南民兵报登载了大名武委会主任张子英签发的嘉奖令。
(四)
此次伏击之后,康堤口据点之敌,再也不敢到前屯催粮要物,向其他村庄搔扰也大有收敛。一不做二不休,趁敌惊恐之际,主动出击,一场扰击战势在必行。
这时,县武委会赵正光同志也赶到防地,积极赞同夜袭方案。元月十三日夜里,约九时左右,我全体健儿即整装出发,郭队长带领熟悉地形的第三班为尖兵班,按照事前侦察好的路线摸索前进。从漳河支流前屯西北的下游,沿冰而过。再从小董村东地穿过。随又悄悄进入桂村最西边一个大院里。这里既可作为指挥所,也是袭扰敌人的前沿阵地。在我们没有主动打响之前,由赵正光同志留在指挥所,带领第二班监视与钳制敌人。由我和郭队长带领一、三班,到康堤口以南割其电话线,切断与城里敌人的联系,加重敌人的恐惧感。郭队长带领第三班在前面走,当走到刘堤口东地,发现村里小楼上有灯光闪烁,因一时情况不明,不便冒然行动,以免影响我们的整个计划,决定绕到村南地过去。顺利到达刘堤口西南南北公路时,让一班田名钧、田崑正付班长,分别带领五名队员沿公路南北纵深发展,监视、警戒。
其余十余名队员迅速投入割电线行动。由于动作神速,手脚轻快,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割断电线五空,随收回南北警戒,胜利而归。
到我们回到指挥所时,敌人始终未觉察我们的行动。赵正光同志上前与我俩握手,以示祝贺,并说:“好!可以打响了。”啪啪,向敌人打了一排枪,划破了深夜的寂静。随有男高音田崑放开嗓于高喊:“弟兄们里不要替蒋介石买命了!”哒、哒哒,换来敌人机枪响个不停。田崑逗趣的说:“哼!用枪声夺我的发言权吗?”当敌枪停了后,田崑继续喊:“弟兄们不要打了,蒋介石的命运是兔子尾巴——不长了,秋后的蚂炸——活不久了!”哒哒哒……又是阵阵枪声。在我们胜利撤出桂村后,还陆续听到敌机枪的狂叫。这只能说明敌人惊恐,虚弱到什么程度。这场袭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日夜龟缩在据点之内,诚惶诚恐地等待末日的到来。
(五)
就在顽军八十五师进入大名城不久,刘邓大军即开展了予北战役。城内敌人则惊慌不己,蒋介石迅速将其嫡系半机械化的八十五师急忙调回,让商震的三十二师接防。由于我予北战役的节节胜利,城内敌人更加恐慌不安。终于在二月五日(即古历正月十五日夜十一时许)灰溜溜遁去。大名城随告第二次解放。
民兵武工队,在顽军撒退的当天黎明时分,即进入大名城,驻扎在黄小街西头路南教会楼上。一面投入北大街、西大街范围内的维护治安活动,一面待命听候县指挥部的调遣。五天之后,赵正光同志向我们传达了县领导的意见:肯定了民兵武工队的功绩,认为这个武工队与敌对峙,所处最前线;与敌接触战斗次数、战绩,均为兄弟武装单位之首。历史使命已光荣完成。最后决定,除一部分民兵仍回本村外,其余均转入县组织的翻身工作队,积极投入农村清算、翻身的火热运动,在新的战斗岗位上,继续发挥先锋模范作用。
(注)此次战斗,打死打伤敌人未获确切数字。据当时的冀南日报社登载消息称:打死打伤敌人十余名,不够准确。其打死打伤敌人数人骑较为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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