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他出生于曲周县胡近口村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穷得连名字都没有,唤作赵二妮。荣林娘8岁丧母。时姐已出嫁,兄不成器,父亲劳动能力较差,其不仅要照看幼小的弟弟、妹妹,还要照料整个家庭,从小担起了沉重的家务。受苦受难忍饥挨饿不说,还常受到父兄的责打。童年的刘二妮,饱尝了生活的艰辛。11岁时父亲以14块钱的身价把她卖到鸡泽县孟贯庄,嫁给一个比她大16岁的残疾人孟三做童养媳。孟父早逝,母年迈体衰,后又双目失明。刘二妮一进门就挑起了繁重的生活重担,拾柴、挑水、推磨、做饭、抚养孩子,家里地里一把手。荣林娘20岁时,婆婆去世,由于无法偿还外债,忍痛卖出了全家赖以生存的一亩耕地,只挡了半个窟窿。这时,荣林娘已有4个孩子,她只好带着孩子整天扑在仅有的一亩盐碱地上,刮土、挑水、淋盐。幼小的长子荣林五六岁就开始学干活,同大人一起进行紧张的劳动。但是往往天不尽人意,一下雨盐土就报废了,阴天也不能晒盐水;况且拖着几个孩子的妇女出外卖盐更不容易,不仅受到中间人的盘剥,还常常被盐巡缉查。生活的道路太艰难了,荣林娘拼命干活也顾不住吃喝,只好带着孩子沿街乞讨,但仍填不饱肚子。荣林娘27岁那年,她丈夫去世,剩下她和5个孩子,此时荣林12岁,次子10岁,大女儿8岁,小女儿6岁,最小的三子未出满月。生活的担子越来越重,再也无法维持下去,她不得不忍痛把大女儿卖给人家去当童养媳,但仍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一直到她卖掉衣服、家具、过木还无法活下去,简直到了山穷水尽、天地不应的地步。
在这山穷水尽的时候,八路军一二九师挺进冀南一带抗日,十几岁的荣林开始常年给部队送公粮。他回来对母亲说八路军如何如何对他好,许多八路军哥哥还替他担粮食等等。后来在部队和抗日政府的帮助下,荣林娘不仅还了债,又把卖去的一亩地赎了回来,在苦难中煎熬了半辈子的荣林娘,开始对生活有了希望。她感谢八路军、共产党,说:“看到他们就像看到娘家的人。”1941年,荣林娘把14岁的荣林送到部队当了战士,又把年仅12岁的次子送到支前第一线。从此,荣林娘与八路军有了不解之缘。
1942年,正当荣林娘对生活和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一场空前未有的大灾荒在冀南大地蔓延。旱灾、水灾接踵而至,虫害接连不断,伴着日伪军的猖獗,吞噬着人们的生活和希望。庄稼人拼命的挣扎着,但仍然难逃厄运,庄稼收成微乎其微。有的人已开始逃荒了,敌人控制的重灾区已是哀鸿遍野。荣林娘目睹这漫无天际的灾情,惆怅了,迷茫了,不知所措。在这危难时刻,鸡泽县党政军领导机关根据上级党委的指示,把救灾工作当作中心任务,抗日政府向人民发出了同灾荒作斗争的号召,提出了大家动手,生产自救的口号,不仅向灾区人民发放了救灾贷款,又用以工代赈的方法运来棉花,鼓励妇女给政府、给部队纺花织布。荣林娘从敌人封锁中听到这个消息,如同在漫漫长夜中见到一线光明,绝望中遇到救星。当时有许多人犹豫不决,顾虑重重。她在前来贯庄一带村庄开辟工作的中共鸡泽县第二区委的刘静远等领导和帮助下,毅然带头纺线织布,并组织了一个有8个人参加的纺织小组,纺织组的人很快有了收入,生活上有了出路。在她这第一个纺织组的影响下,经过她的宣传鼓动和组织领导,全村陆续又成立了纺织组。纺织组由1个发展到14个组,纺纱车子40台,全村妇女都组织起来了。这些纺织组均由抗日政府贷给棉花,织成布后再交给政府。一匹布(宽1尺2寸,长40尺)政府给工赈粮22斤谷子。纺织布既支援了抗日,又克服了生活中的困难。孟贯庄妇女在她的带动和鼓励下纷纷组织了起来,40余辆纺车一齐响,半夜还听到纺花的声音。荣林娘被选为总负责人,她对各组的生产进行统一布置和管理,对质量进行统一要求和检验,并根据技术和能力实行人尽其才,各尽所能的内部分工和要求。能纺的纺,能织的织,按件记工,按劳取酬,赏罚严明。成品的检验程序和质量,还要在布头上标签注明。一批活干完了,就开一个展览会,组织评议优劣等级,进行表扬和批评。一个热气腾腾的纺织生产竞赛在孟贯庄首先开展起来,组与组、人与人搞得热火朝天。妇女们为了提高效率,起五更,睡半夜,一组人在一起吃饭,齐上工,齐下工,拼命地干。荣林娘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个组一个组地看,一个线穗子一个线穗子地检验。别人都睡了,她还在纺棉花,每天天亮前三两线穗,这是她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荣林娘动员姐妹们在这一带先后共组织了22个纺织组,既支援了抗战,又得到了收益。乡亲们从政府那里领了粮食,分了钱,高兴得不得了。渡荒的第一仗打响了,首战告捷,荣林娘成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和令人敬佩的带头人。大家说:“要不是听荣林娘的话,咱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啊!”,同时,在荣林娘的带动和帮助下,一个妇女识字、放脚的热潮也在孟贯庄兴起。这年,荣林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被选为村支部书记,名声越来越大,威信也更高了。
1943年是冀南一带灾荒最严重的一年,环境愈加残酷,死人现象屡见不鲜,孟贯庄的一些土地荒芜了。人们去找荣林娘想办法,荣林娘说:“咱们要听抗日政府的,组织起来,同灾荒进行斗争。”她在村中串联了4个极贫户,组织了1个生产组,由她任组长,进行互助生产。不久,全村发展到22个生产组,新开垦的荒地总计有170多亩。荣林娘既担任领导工作,又带头实干,她和男劳力一块在田间拉犁、拉耙、播种、锄地。在计算工分时,她主动提出自已是个女人,不能顶整工,算8分工就行了,大家不同意,说她干活比一般男劳力还强,又有领导能力,一致同意地顶整工。这个小小的生产组就成了以后的鸡泽县生产互助组大发展的基础。在荣林娘的号召和帮助下,乡亲们纷纷组织起来,有人出人,有农具出农具,有牲口出牲口,三五户组成一个生产互助组;并把土地、劳动、牲口和工具经群众评议后都算成股份进行统一耕种和管理,按劳力、贡献取酬,按股分红,各尽所能,互相帮助,互相补充,调动了劳动积极性。没有农具自己造,没有牲口人拉犁,荣林娘干活有的男人都比不上,拉型扯耙样样起带头。一个春耕生产高潮在孟贯庄兴起来了。
春季,刚出土的小苗,一夜就被密密麻麻、成片成片的蝗虫吃个精光。到秋季,遮天蔽日的飞蝗似洪水猛兽,使人不寒而栗,给庄稼带来灭绝性的危害。村里推荣林娘为灭虫总指挥,统一指挥全村男女老少一起灭虫。她起五更,睡半夜,踏着露水,顶着星星到处喊人。在田边,在地头,一片片躺子被赶进一条条挖好的壕沟里埋掉,被拍打死的飞蝗一筐筐倒到场里堆成了小山。战役一个接一个,胜利一个接一个,辉煌的成绩保住了粮棉的收成,乡亲们的生活保住了。这时荣林娘对乡亲们说:“政府救了咱的命,要咱掏出心来也不能嫌疼呀!”本来,当年政府对她村里确定免征粮的,荣林娘却和许多乡亲们非要缴粮食不可:“政府救了咱们,咱们也来个千里送鹅毛,礼轻仁义重”。秋天收棉花了,荣林娘又把毛绒最好、最长的缴给政府。
这一年,县大队精兵简政,孩子因年岁小,被简了下来,过了3个月,滏西支队招兵,她又把儿子送到滏西支队当了战士。
荣林娘把抗日政府看成救命恩人,看到抗日的队伍分外亲。队伍一到村,她都满腔热情地给烧水做饭,自己不吃也让战士吃,自己和孩子宁可睡地灶旁、柴堆上,也要把住处和仅有的两床被子让给战士,爱护战士胜过亲生儿女。1944年过五月节时,她听说抗日政府生活很苦,就把自己储存过年的麦子推了2斗细面,又在地里摘了30多斤北瓜风风火火地送到部队驻地。不久,三中队驻在了她村,她又摘了50多斤北瓜送给他们。就这样她不声不响地给八路军、抗日政府送瓜、送菜、送粮,也不知多少次,从不要一分钱。她种的一亩北瓜大部分都送给了部队和贫困乡亲。别人说她看见抗日的和穷苦人,像见了自己亲人。她给战士缝补衣裳、做军鞋已成家常饭,还组织了军鞋组,全心全意为抗战做贡献。她先后到周围10来个村“游说”,共组织了52个军鞋组,个个都是支前的骨干。
荣林娘是村里模范共产党员,是一个公认的群众领袖,群众都相信她,听她的话,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党的号召,荣林娘一宣传,群众就会跟着干起来。1944年底,村里选举劳动模范、勤俭模范,大家不约而同的一致选举荣林娘。到区、县开劳英大会又荣获第一名,鸡泽县抗日政府奖励她一头牛、一张犁、一张耙。荣林娘的声誉扩大了,她的事业的影响也就随着由一村、一区,达到了全县和全分区,她成了全县和全分区的生产旗帜。1945年2月19日,荣林娘出席冀南三分区召开的群英大会,会议选举她为全区第二名劳动模范,奖给她一头驴、一架织布机。3月1日至19日,荣林娘出席冀鲁豫边区(这时冀南区与冀鲁豫区合并)在濮阳召开的第一届“劳英”大会,平原分局领导宋任穷和行署、参议会等领导出席大会,出席会议的英模代表267名,她被选为一级劳动英雄,并被选举为冀鲁豫边区参议会的参议员,成为冀鲁豫边区劳动人民的一面旗帜。会上宋任穷等领导帮她起名刘再勤,直到这时,她才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
荣林娘对抗日一片丹心,对日本侵略者恨之入骨。她组织群众,群策群力,一发现敌情,她总是飞跑着打门叫户,让乡亲们躲避,使敌人多次“扫荡”都扑了空。敌人气急败坏,把荣林娘的锅灶用具全部砸坏,并悬赏万元抓捕荣林娘。鸡泽和曲周一带的日伪军三番五次地包围孟贯庄进行搜捕,但荣林娘的精神和工作并没有因威胁而稍息,革命意志丝毫没有动摇,不屈不挠照样干,并组织民兵站岗放哨,同敌人周旋。荣林娘是模范公民,群众领袖,是广大人民群众所敬重的人,乡亲们也处处警戒和暗暗保护他们心中敬佩的荣林娘。敌人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暗中派了汉奸、特务、民族败类,日夜窥测着荣林娘的行动。终于,他们找到了机会。1945年8月7日,荣林娘和她的生产组在村东南锄地,因离家较远并急于赶活,天到中午还没收工。烈日烤得她大汗淋漓,大部分人都回家吃午饭了,地里只剩下她和一个通信员在不停地锄草。有人劝她回去,她执意要干完。敌探远远窥视到这一时机,拼命跑到临近的七岔路炮楼去报告。日伪军听说后,马上组织了十几个人,全副武装地从四面向这里包抄过来,等荣林娘发现后,已来不及了。面对强敌,荣林娘毫不畏惧,因为她清楚敌人是冲着她来的,便命令通信员和自已分相反两个方向突围。日伪军飞速向她这边包围过来,荣林娘抢起锄把向上前拦截的日伪军打去。日伪军开始企图活捉荣林娘,而荣林娘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宁愿以死报国,决不落人敌人之手。一个伪军夺去她手中的铁锄,她赤手空拳扑上去抓住他的枪,与他扭作一团。他们活捉荣林娘的企图落空,从南面围追过来的伪军便向她开枪射击,荣林娘身中数弹,壮烈牺牲,只有33岁。荣林娘牺牲地地处鸡泽县小寨镇孟贯庄村南,现为村民孟光霞宅院,北面为孟如海宅院,南面为农田,东面为坑塘,西面为街巷。
8月下旬,鸡泽县全境获得解放后,民兵活捉了告密荣林娘的汉奸张四方,就在殡葬荣林娘的当天,鸡泽县举行追悼大会,并公审了那个汉奸。
林娘牺牲后,纪念荣林娘的两首歌在冀南军民中传唱。
(一)
男女老少一起来干,加紧度过灾荒年,
响应号召一定要勤俭,有吃有穿咱们不作难。
抗日政府处处关心咱,组织工队组织运输员,
贷粮贷种贷牛又贷款,机关生产减轻咱负担。
鸡泽县贯庄有个荣林娘,领导生产办法数她强,
早起晚睡生产工作忙,她的精神咱们要发扬。
(二)
七月初一日,那一天交了秋,有些汉奸去报告,伪军下了楼。
下楼不往别出去,单去孟贯庄,一到贯庄,四面包围,打死荣林娘。
荣林娘死得苦啊,咱与她报仇呀,捉住汉奸张四方给他个大开膛。
作者简介:张景义,高级教师,鸡泽县作协理事,邯郸市作协会员,《文学艺术联盟》作家、诗人,《清新园地》专栏作者,百家号“时代文学精英”特邀作家,《超然台上诗选刊》副主编,《青年文学家》理事,《世界诗人作家文集》理事,《文学百花园》作家,“梅语文”特聘专家。文章在《中国教育报》《教育纵横》《世界诗人作家文集》《人民诗界》《参花》《语文报》《燕赵都市报》《九天文学》《超然台上诗选刊》《邯郸日报》《邯郸文学》等报刊上发表。有500多篇诗文在“人民网”“时代文学精英”“河北共产党员”“清漳两岸”“作家”“作家地带”等平台发表。散文《牛年春节》,在2021年“关于年味”全国征文大赛中荣获优秀奖。散文《把苦日子拧成哨响》,2021年获全国“文豪杯”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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