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拾遗
五、歼秦师王仁筹五龙⑸
“再等会儿。”王仁边注视着敌人、边对身边的士兵说,“让他们再靠近些。”
说话间,前边的那批秦军距离他们已不足百步,后边的又陆续赶到。
“好,放箭!”王仁眼看时机成熟,果断地把手臂向下猛力地一挥。
看到大将军下达了命令,隐藏在鹿角后的士兵们把对秦兵的满腔仇恨全部凝聚到箭头上,瞄准敌人射去。霎时,“嗖嗖——”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支支满载着仇恨的箭矢,纷纷地射向敌阵。
刚才还趾高气扬、得意忘形,作着攻克赵都后肆无忌惮玩乐美梦的秦军将士,被这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箭雨惊呆了。他们还没搞清怎么回事,便都作了箭下之鬼。而后边的还在朝前涌,同样,也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敌人倒下了六、七百具尸体。这时敌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前头的将士便急忙止住脚步,并向后边传话:“停止前进,请大将军过来看看。”
窦大将军接到禀报,马上从队伍间挤了过来,他登到半山坡向东一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骂起郭开来:“好个阴险奸诈的小人,告诉王敖大将军说朝内既无可战之兵,更无领兵之将。可看眼前这阵势,对方少说也有五、六千兵,军营又扎在险要之地,这不是一般将领所做到得的。看来,要想过去,得费一番周折了。”
兵书上说:兵不厌诈。王仁为了迷惑敌人,从精神上震慑他们,在扎营时,本该十个人一个的营帐,却只安排住两个人。这样,千人的部队,从扎的营帐看,便成了五、六千人了。
但作为秦国大将军,却又不能被对方的气势所吓倒,更不能轻易言退。即使牺牲再多的人,也得往前冲。因此,他又接连组织了几次冲锋,但都一个一个横尸当场。现在,那块开阔地上,已堆满了层叠的尸体。若说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一点儿也不为过。
窦大将军眼看硬攻不行,只得暂时停下,想改硬攻为夜间偷袭。
于是,他便挑选了二、三百名不怕死的士兵,组成“敢死队”,饱餐后暂时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待到夜深人静时,对赵营进行偷袭。
不远处的村落传来了更鼓声,已是三更三点正半夜时分,营房内传来了阵阵打鼾声。
秦军中由二、三百人组成的敢死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弯着身子,胆战心惊地翻越着那堆积如山的战友尸体,划趟着那流淌似河的同伴鲜血,一步步地摸索着、试探着往前爬动。越过尸山、趟过血河,是一片开阔的地带。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高兴劲儿,渐渐地加快了脚步。
离对方营地越来越近,他们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厉害,同时也陶醉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中,要不是在夜间,是去偷袭,他们真恨不得哼上几句、唱上几腔。
正在他们忘乎所以的时候,只听“扑通、扑通——”连声,紧接着便是“娘呀——”的惨叫,这些人跌入深沟内,被倒插的树枝、竹尖插入心脏,没喊得几声,便痛死过去。
喊痛的呼叫声,惊动了鹿角后的兵士,他们点亮火把,那些侥幸未死的秦军士兵才待逃跑,便被乱箭射死。二、三百人的敢死队,全报销了。
这一天,共消灭敌人将近两千。王仁令报事人回赵都向赵王禀告,但他却没有如实禀告,只说消灭了一千敌人,并代催粮草。
报事人员接令,骑马奔回赵都报捷去了。
暂且放下王仁这里不表,回头再说都城内的赵王迁。
赵王迁自王仁领兵走后,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若单论个对个地对敌,赵王迁心里明白,王仁是个不错的汉子,但若说领兵布阵,王仁毕竟是个从未临过阵的“新兵”。况且所带的一千余兵俱都是老弱病残,要去和十倍于已的秦之虎狼之师对抗。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是必败无疑。但除了王仁这名小小的内宫侍卫敢领兵对敌外,满朝文臣武将竟无一人敢说个“战”字。“哎——”赵王迁忧心忡忡地叹道,“这些文臣武将,枉食国家俸禄,寡人遇有危难之时,一个个都像个缩头的乌龟。倒是这个王仁,敢替寡人分忧。如能战胜强敌归来,寡人必将像当年待李牧一样,封武安君,食万户邑。”他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却因忧烦焦虑,整日里倒背着双手,在宫殿里不停地走来走去。茶无味,食难咽,寝难安,就连一向十分恩宠的姬妾数次献媚邀请,他也未能临幸。两耳时刻听着宫外,稍有动静,便掀帘外看,是否王仁派人到来,送来的是战胜敌人的捷报,还是全军覆没的噩耗。
另说奸相郭开,原指望和王敖密谋串通,秦兵突施奇袭,自己从内接应,里应外合,除掉赵王迁,自己坐上赵王宝座。岂料半路上杀出个王仁,自不量力,偏要和本相作对,竟敢以区区的一千老弱病残之兵,去敌十倍于已的秦之虎狼之师。“真是阎君颌下捋胡须——找死。”他随即得意地奸笑道,“这倒好,借着秦兵之手,替我除了这小子,也了却了我一块心病。不然,纵使我做了赵王,这小子也是个麻烦事。”他脑子里立时幻像出了自己已身穿王袍,头戴王冠,高坐在王位上,满朝文武跪倒在地,高呼:“祝王康寿!”
“诸位卿家请起!”他不由地脱口而出,伸手作出请起的姿势。
“今夜咋啦,你发的哪门子神经,伸出的手打得奴家好痛呀。”旁边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郭开睁开了眼,原来是在作梦,他伸出的手正好搭在睡在一旁的一名妓女身上。
“又作起当王的美梦了吧?”那娇滴滴的声音又在耳旁响了起来。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郭开一下子又抱住了那位妓女,“我当了赵王,就封你为王妃。”
“奴妾谢恩!”那妓女从郭开手中挣脱,赤条条地跪在床沿边。
“过来,让王再亲你一下。”郭开俨然以王自居,恬不知耻地说。
“你该上朝了。”妓女提醒郭开。
“嗯,是该上朝了。”郭开终于回到了现实,毕竟自己现在还未坐上王座。
郭开用左手揉着还未完全睁开的双眼,乘坐着八抬大轿,到达殿堂,迷迷糊糊地站在文班之首。
早朝时候,赵王迁无精打采地坐在王位上,有气无力地唤过值殿太监,作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值殿太监像往常一样,站在殿角代王宣旨:“有本出来早奏,无本卷帘散朝。”
两旁文武无一人奏本,赵王迁正待宣布散朝。
急见一个人从外跑进,边跑边喊:“前线有报!”
一听说前线有报,众人俱是一惊,但心态却各不相同。赵王迁盼的是王仁退敌喜讯,只有打退了敌人,自己的王座才能保住;奸相郭开也如冷水浇顶,睡意全消。他盼的是王仁全军覆没,秦师逼至城下,那么赵王迁的宝座便是自己的了。两旁文武,有盼王胜,有愿秦赢的,不再一一列说。
说话间,那人已到赵王迁跟前,跪下奏道:“启禀大王,托王洪福,王大将军不负王望,昨天下午歼敌一千!”“王大将军呢?”赵王迁唯恐王仁部下伤亡过多,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入侵的秦军,忙迫不及待地追问。
“全军将士无一伤亡!”来人欣喜若狂地奏道。
“多谢苍天,赐我王大将军!”赵王迁立时大喜,自己的宝座暂时保住了,举手向上祝祷,“我赵国又多一白
起矣!”
郭开一听,这决不可能,一定是传报有误。堂堂万名虎狼强师,竟会败在一个小小的侍卫手中,并且被歼一千名,而他却无一伤亡。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罢,他一把提起那人的衣领,再次厉声喝问:“再说一遍!”
“秦军被歼一千余名,王大将军军中无一伤亡!”传报人又一次重复道。
“当真?”
“当真!”
“确实?”
“确实!”
“啊!”郭开一听,一口痰上涌,登时仰跌地上,昏迷过去。
歼秦师王仁筹五龙⑹
“郭相爷醒来,郭相爷醒来!”两旁文武一见郭开跌昏地上,连忙凑到郭开跟前,俯下身子,扶托起郭开,让他坐直身子,摇晃的摇晃,呼喊的呼喊。
“啊——”郭开慢慢地苏醒过来,揉了揉惺松的双眼:“我这是怎么了?”
“回相爷,您刚才昏过去了。”众文武大臣在一旁提醒他。
“啊——”郭开终于想起了刚才的一切,忙阴笑着说:“我是听到王大将军的喜讯,惊喜过度,惊喜过度啊。”“是的,应该惊喜。”众大臣连忙随声附和,但一转念,忽然想起当日郭开所发的毒誓,马上缄口不再言语。
报信之人一心思全在前方的战事上,无暇去理会那些人,继续向赵王迁奏道:“小人来时,王大将军让小人一则向王报喜,慰王悬挂之心,劝王莫忧,一定将敌击退,不负王恩。再则请求大王速拨粮草,勿使将士因断粮而贻误战机。”
当时虽“岁值连荒”,农人歉收,但是因为收入的绝大部分上缴国库,所以,农家虽缺吃少穿,“惟城中广有积粟,食用不乏。”(引文见《东周列国志》第一百六回)。
赵王迁正值兴头之上,马上传旨:“即令京都粮食总管,将粮草装车,运往前线。
再说那郭开心中忧闷,郁郁不乐地回到府中。那个昔日在中高峝桑树园为罗敷美貌惊呆、部下强抢罗敷而被王仁长箭吓退的古瓜(刮),因善拍马屁,极尽阿谀之手段,依附郭开,已经成了郭开的座上客。此时见郭开一脸忧郁之色,就急忙问道:“郭相爷,往日下得朝来,满脸喜气洋洋;今日回来,却为何愁容满面?”
“哎,真正气煞人也!”郭开愤恨地叹了一口气,“实指望借秦军之手,将王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除掉。却不料,仅仅一天,秦军就折损了一千士兵,而这小子的兵士却毫发无损。”
“王仁——”古刮脑海里立时闪现出几年前的往事,心里早想除掉这个坏他好事的对头,现在听郭开一说,马上在地上走来走去,思谋怎样除去王仁的毒计来。
“谁知赵王迁被这一信报冲昏了头脑,对王仁竟是言听计从,正准备催调粮草……”
“粮草?”正在苦思无策的古刮,忽听郭开提到粮草,一个釜底抽薪的毒计便出现在脑子里。
他不等郭开把话说完,马上停住脚 步,走到郭开跟前,说:“相爷,有计了。”
“有计了?”奸相一听,顿时脸现笑容,急问:“什么计?快说!”
“相爷,釜无薪自凉,兵无粮自乱,咱就在粮草上打主意。”说着,他把嘴巴凑到郭开耳边,小声地如此、这般地讲了一遍。
郭开边听,边不住地高兴地点着头,最后拍着古刮的肩膀说:“这事本相就全托付给你去办了,王仁军士无粮,必被秦军所灭。待秦军攻进来,擒住赵王,本相坐上王位,到时你就是寡人的开国功臣,寡人封你当朝一品。”
“多谢相爷——”古刮立即拍马屁地改口说,“多谢大王栽培——”
郭开送走古刮后,回到中堂,想了一下,便命下人备好文房四宝。他平铺丝帛,挥动狼毫,微蘸浓墨,给秦军大将军写下了密信。大意是:
赵国首相郭开拜谢秦军领兵窦大将军麾下:
惊闻贵军行进中途突遇王仁逆贼阻截,千余壮士不幸捐躯,开悲痛涕泣。仁贼仅有千人,且都是老弱病残,无虑。运送粮草之车已在途中遇难,仁贼军中已经断粮。望大将军乘此良机,速提虎狼之师,荡灭仁贼,长驱直入,进逼赵都。开为内应,里应外合,擒获赵王迁,完成秦王一统宏愿。
郭开顿首 赵王迁八年二月
郭开将书密封,交与另一心腹,让他到王仁军中找着刘三,细谋之后,投到秦军领兵之手。
第二天,两辆满装军粮之车,从都城经由学步桥出离北关,沿着土路向西北驶来。
马庄的村南、村东,是鼋输河故道的转弯处,西来的河道从马庄村南流过,绕经村东,偏向东北,再折向正东。原来鼋输河水大时,由渡船摆送两岸过往的旅商。后来鼋输河的源头被青鼋堵塞,鼋输河断流后,这里便架设了一座木桥,平常时节鼋输河其他河段干涸,而这座桥附近却终年有水。当第一辆马车走到这座木桥的中间时,桥下支撑的木柱突然折断,铺在上边的木板随着塌下,装着满车粮食的马车随即从上边跌坠下来;紧跟在后边的第二辆车夫见状,急忙刹车,但为时已晚,马的前蹄已经随着塌下的木板离开了桥面,带动着整个身子和满车的粮食也坠跌下去,粮车从三丈多高的桥面跌下,人、马当即死亡,车身跌碎,粮食全部翻落水中。
潜伏在一旁窥视的古刮,见自己的阴谋已然得逞,跑回去向郭开禀报去了。
这条路本来行人不多,待等到有人路过发觉时,什么都完了。
回头再说秦军。昨天午后行军受阻,窦大将军原寄希望于夜间偷袭,所以令将士露天就地休息,准备偷袭成功即刻进军。现在听说偷袭者竟无一人生还。面对惨痛的失败,他不敢大意了,将中军帐设在那段低洼的开阔地,令将士们在沁河沟和沁河河身自选扎营地方。将士们便四散到沁河河道那有水的坑坑洼洼中,掏、捧积水做饭。
坑洼之中能有多少积水?不一会儿便被掏、捧得点滴全无,
窦大将军便派人四出寻找水源,但沁河东、西两旁全是高耸入云、且无法攀登的绝崖峭壁。往北,河道难走、阴森吓人的尽头处又是难于攀登的绝壁……一拨拨寻水人员抱着希望出去,怀着失望归来。
困兽犹斗,窦大将军一见水源难寻,且粮食也将告罄,不能坐以待毙,便组织了一次又一次地冲锋。到了天黑,非但没能冲破王仁的防线,反倒又撂下了一千多具尸体。
话说峝山上的那位队长,见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进入刘三营帐,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峝山守军只有五十人,作为队长,他都熟记在心。今天这个陌生人既不是体体面面而来,又没敢和自己打照面,而是左躲右避着守山的将士。这队长便知道他决不是好人,待得那人出来,队长立刻派遣两个人在后边秘密地跟踪,见机行事。
两人在后秘密地跟着,只见那人一边走,一边偷偷地回头观看。到得鹿角、树枝前,正在想着怎样过去时,被两个跟踪的人跑来擒住,扭送大营。王仁从他身上搜出了奸相郭开给大将军的信,以及刘三献给秦军的毒计。
刘三在信中写道:洺河沟是王仁军士饮水的唯一渠道,要秦军的窦大将军派兵士沿北边的磨山往北到洺河沟上游处把水堵塞,断绝王仁军的水源。
因为刘三是王仁最早派出去的,所以王仁以后的一切决策:王忠拦截沁水、夜挖梁氏良田,等等,他根本不知道。站在峝山下望,蓄水池塘和所扎营帐因陵岗阻隔根本看不到,所能看到的是北边的岗陵、陡坡,西面的山峦、丘阜,和西南的秦军被射杀的那片开阔地。磨山往北确有一条高低不平的岗坡小道,可通洺河沟,但那只是牧羊人所走的,一般人还不曾涉足。刘三既不知沁河早为赵军所控,更不知秦军现正处在无水之艰难境地。
王仁一见,怒火中烧,喝令把那个送信的人暂押后营,听后处理。
不多时,有人传来运粮之车在半途坠毁的不幸消息。
王仁立即和外祖父梁威(自打战事开始,梁威便不离王仁的左右,遇有紧急事情时,好帮他出谋划策)商议:“从郭开所送信件来看,运粮之车已经从都城出来,半途被他人使计毁坏,这该怎么办?”
梁威想了想说:“一面派人回去继续催促,迷惑郭开。另一面我回去动员附近几村的村民,只要咱老百姓有口吃的,就不会让打仗的兵士饿肚子。保证粮食、人员,我都给你准备得足足的。”
王仁依计,又派人回去催粮,但催粮信件却被郭开扣押,根本无法传到赵王迁的手里。
三天已过,随带军粮眼看将尽。王仁也不由得担起心来:如果断粮的事情一旦传扬开去,士兵必然骚动。外祖父虽然告诉自己不要挂心,但这次和前日挖、筑池塘毕竟不同:百亩麦田,外祖父一人便做得了主,因为地是自家的,族长说了就算数。可这筹粮,却是要靠周围几个村子的无数穷人捐献,平常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粮食,能不能拿出来用做军粮,谁敢打包票呢?
王仁担心并非多余,前书已有交待:“其时岁值连荒”,农业歉收,大家自己都没得吃,还怎谈得起捐粮呢?
王仁正在想着,忽听门外传来了杂乱的人语声。旋即,门人来报:“禀大将军,无数农人肩扛、手提着粮食,现在营外等候。”
“太好了!太及时了!”王仁一拍桌案,“腾——”地从坐椅旁站起,大踏步地向门外走去。
王仁出了大营,只见梁威身旁有无数身穿打着补丁麻衣的农人。他们有的肩上扛着,有的手里提着,不论肩扛,还是手提,布囊都是鼓鼓的。还有不少人手臂挽着荆条篮,篮里放着还冒着热气的蒸馍、油饼之熟食。
王仁深深地向梁威躹了一躬,泪水忍不住从眼中滴落,语不成声地说:“外祖父,太感谢——你们——了!”便让一个副将领着他们去粮帐缴粮。
梁威看着大家都走了,才悄悄地对王仁说:“外甥,说句心里话,这次粮食筹集真不容易。本来大家生活就够苦的,平时自己多靠野菜、粗糠掺拌少量粮食充饥,即使这样,家中所剩也是极少。当我把为军队捐粮的事一说,乡亲们二话没说,到家里,倾瓮的倾瓮,翻口袋的翻口袋,把家中仅存的一点点儿粮食全都捐献了出来。”
王仁一听,更加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着急地问:“那大家以后怎样生活?”
梁威笑着拍了他一下,安慰他:“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乡亲们有的是办法,他们说,咱自己可以多吃些野菜、搅拌上粗糠,把腰带勒紧点儿,忍一忍就过去了。再说,有些树叶也可以捋着吃了,挨过一、二个月,就到五月了。不论怎样,决不能让士兵们饿着肚子打仗。同时大家提出:如果战事需要,他们也拿起叉、锨赶来参战。”
却说三天前还是弱、病、残的战士,经过秦氏父子分批昼夜救治,现在有一半已基本康复。这些兵士,有些曾是李牧大将军手下的,他们逢人便说:“这新任的王大将军和我们旧日的李大将军一样亲爱士兵。所不同的是,李大将军营中的军医,全是宫里派来的,他们根本不像这三个哥哥、弟弟,为了减轻咱们的痛苦、彻底治疗咱们的疮疤,用嘴去吸脓血。”他们全然不知道罗敷乃是女子所扮,更不知道她是大将军的妻子。秦安夫妇在营中熬练“壮骨丸”,原来是想让罗敷帮着熬练,可罗敷坚持说,既然换成男装,就要像两个哥哥一样,为将士们洗伤、治疮,父母说不过她,就让她随两个哥哥一道去了。
当王仁含着眼泪告诉众士兵:这些粮食,是附近几个村的农人们把自己省存的粮食全部捐来的时候,士兵们莫不垂泪,他们大都是从农家出去的,在家时的断粮之苦谁没有感受过?想想自家,比比这些农人,将心比心,怎不深受感动?
于是,他们便向王仁提出:在家时也是靠糠、菜糊口,现在军粮断供,吃着这些父老们勒紧裤带而省捐的粮食也觉有愧,不如咱们也去采、挖些野菜,和着粮食吃吧。
王仁低头一想:士兵们有一半业已康复,歼敌时机还未到来,也可以乘着这段时间,让士兵们去采、摘一些野菜。于是,他便向大家宣布:除了留有二个小队守卫、一个小队备用之外,其他士兵可随当地农人到岗坡、野陵、田地,辨认、采摘野菜。
士兵们吃过野菜后,竟惊奇地发现:吃了掺有野菜的粮食后,比单一吃粮食时的精神、气力都强多了。这可能就是今天人们所说的,野菜里含有粮食里所短缺的维生素吧。
王仁为迷惑郭开,尽管知道派人催粮没有指望。仍是一次次地派人回去催促,语气一回比一回慌急。这些信件自然全部被郭开扣住。而赵王迁呢,自从听到前线捷报后,对战事也就不再那么关心了,朝中一切大权全都交给郭开,自己又纵情到声色犬马之中去了。
老奸巨滑的郭开,对于一次次催粮虽然置之不理,但又不见有军士因无粮而逃回,便数次派密探暗中去打探。正是: 人心向背决胜负,万里疆域军民筑。
可笑小丑不自量,费尽心机照样输。
欲知密探如何回报,且听下回分解。
第 十七 回 五龙口军民歼狼虎
采桑园美女落魔窟
探事人向郭开回报:已有村人自捐粮食,领头的人是中高峝村的村长梁威。郭开立即对梁威怀恨在心;另一方面,他却在幻想着刘三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人消息。
回头再说秦军。两天的强攻,除了损失掉三千兵士外,也已受到了断粮的威胁。但他们没有王仁那样幸运,有野老勒腰、倾瓮捐助,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到战场上将同伴的尸首抬回来,肢解、烹煮而食。没有调料的肉块,尽管难以下咽,但总比饿着强。
第三天,这些吃饱了人肉的士兵,在窦大将军的指挥下,又发起了一次次强攻,但结果并不比前三日强,又是以一千多具陈尸而结束。
强攻、偷袭均难打通前行的通道,窦大将军只得一边坐等郭开派人送来解围密函,一边继续派遣小股军人作试探性地进攻……
却说王仁所率兵士,已经一批批治愈、康复,士兵们曾数次向王仁大将军请求,该向敌人发动攻击了。
王仁看着这些斗志昂扬的兵士,心里格外地高兴。他在等待时机:在等着士兵的全部康复,在默默地计算着被堵塞的沁河水的力道。
双方相持了六天六夜(王仁军已是七天七夜),秦军死亡人数已经过半,空地上的尸体已被秦人士兵吃尽。王仁感到时机已经成熟,到时候了。
这天午后,王仁叫过王义,让他带两个队兵士,沿着峝山向西、从父亲堵塞的沁河下段过去,前往北边那座
磨山设伏,到那里后,先用树枝、乱石阻塞山口,断敌归路。明日敌人溃逃时,将逃敌砸死在山道之内,然后配合大军全歼余敌。王义领令,带领两队的士兵迎着夕阳的余辉出发了。
第八天早晨,饱餐后的士兵们,戎装列队。梁威率领着周围几个村的青壮年也都肩扛叉、耙、锨、镢等农具赶到。他们全部聚集在峝山山脚。两个士兵押着绳捆索绑的郭开派遣来的那名奸细,一步步地走上峝山山顶。
峝山山顶赵国军旗下,王仁仰望着那旗上的“赵国征西大将军王”几个大字,深感肩上担子之重。
他威严地站在旗下,命令士兵将刘三从帐中擒来。
刘三一边挣扎,一边大叫:“王大将军,你这是干啥?”
“干啥?”王仁虎目圆瞪,厉声喝道:“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不知道?”
“我——”刘三待要狡辩,一眼看到捆绑在一旁的郭开派来的那名心腹,他登时明白了。
“你想把我怎么样?”刘三仍顽抗着,并威胁说:“郭相不会饶过你的。”
不提郭开还则罢了,一提郭开,王仁肺都气炸了。他面对众士兵,高声说道:“士兵们,当秦兵向我们袭来时,郭开将真正能打仗的兵士扣留下,却将你们这些老弱病残交付与我,想借秦兵之手将咱们全都杀死!”下边将士们全都气极了,一个个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紧握的拳头指节间也发出“咯咯——”的声音。如果郭开在此,一定会被这些愤怒的人群捣成肉泥。
王仁挥了挥手,制住了盛怒的人群,从怀里拿出那两封书函,生气地说:“这是郭开送给秦军的密信和刘三送给秦将军的密函,全是从这个捆绑的人身上搜出来的。前几天,供给咱们军士的粮食,就是被郭开在中途给毁掉、并向敌军告密,说咱们只有一千老弱病残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刘三又出坏点子,想让秦军断咱水源……”
话未说完,已被愤怒的人声打断:“剐了这两个小子!”“找郭开算帐去!”
王仁又一次挥了挥手:“今天,是咱们反攻、全歼入侵之敌的时候了。临行前,也没有猪、牛、羊可以祭旗,只好以这两个奸人首级代替了!”
说罢,他历喝一声:“押上来!”
士兵们把刘三和郭开派来的另名心腹押到王仁面前。
王仁从身上解下那把带鞘宝刀,缓缓地将宝刀从鞘中抽出,登时寒光四射,耀人眼目。王仁抽出宝刀,不无感慨地说:“宝刀啊,宝刀,你隐身藏形多年,空负了一个宝刀的称号。今天,该你扬武显威了!”
刘三两人一见,吓得脸色都黄了,急忙“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倒蒜:“王大将军饶命!这不关小的事,都是郭开那个奸贼使得坏。小的家里还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娘没人照管,请求王大将军看在她老人家的面上,饶了小的这一次吧。小的来世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王大将军的再造之恩!”
“王大将军,不要听他们的鬼话!”人们高喊着。
“听听大家的呼声!”王仁厉声说,“找你的主子领赏去吧!”
说罢,只见寒光“刷——”地闪过,两颗人头已然滚落地下。
王仁把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摆在供桌上,点燃了檀香,望空跪拜下去。
山上、山下的全体兵、民全都依样跪拜下去。
祭旗完毕,王仁嘱咐护旗士兵:半个时辰后,将红旗摇动。
王仁走下峝山,率众返回大营,令兵士擂响了进军战鼓。
在“咚咚——”的战鼓声中,兵、民一齐动手,拔去了鹿角、树枝,添平了深沟。一个个如下山猛虎,把憋足了多日的对敌仇气全部发泄出来。王仁身先士卒,带头率领大家向前冲去。开阔地上堆积如山的敌军尸体,早已进入秦军腹中,流淌的热血早成涸渍。
在窄道上巡守的秦军,一听“咚咚——”的战鼓,登时心惊肉跳,待看见那如飓风一样从天而降的赵军时,吓得屁滚尿流,急急跑向中军帐向窦大将军禀报:“报——报——报告大将军,大——大——大事不好——”结结巴巴还未说完,营帐外已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窦大将军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走出营帐,只见王仁手持宝刀,左突右砍,逢者人头落地,身后更不知有多少天兵拥来。他不敢恋战,急忙带头向来时小路逃去,被饥饿困扰了数天的敌兵,哪有力气抵抗?一见主将逃走,谁还有心思作战,也慌忙尾随而去。
从沁河河道穿越磨山夹道,也只有西岸那仅容两人的窄口,现在窄口处挤满了争相逃命的秦军。
跑得快的五、六百名士兵,才到得沁河西岸,而大队士兵还在沁河河道挤逃时,忽听如山崩地裂般地啸声传来。正在沁河河道中拥挤争逃的士兵闻声向北边一看,登时吓得晕了过去,只见如排山倒海般的巨浪从上头涌来,这些士兵全部葬身浪涛之中。
歼秦师王仁筹五龙⑻
已爬到对岸的窦大将军望着身后的汹涌河水,望了望还在河对岸的王仁兵士,他会心地笑了:“这河水倒阻住了追兵。”但当这位窦大将军扭转头来,突然望见了面前的两座山腰壁上,镌有两个一人多高的相同的两个字:“磨山”,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窦大将军当初接受率师偷袭赵都的命令时,王敖在一旁拍着他的肩膀说:“赵相郭开已亮出底牌,现在赵都邯郸内既无能战之兵,更无领兵之将,郭开又在里边作内应。你就放心大胆地进兵吧!夺得赵都,你便为咱们大王立下了一件不世的奇功!”
窦大将军满以为稳操胜券,沉醉在取胜的梦境中。因为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轻而易举便可拿下邯郸上,眼睛始终盯着前方,从没有扭转头向后瞧看一眼。所以当时虽从磨石山夹道走过,既没有顾得上打听此山的名称,又不晓得那山腰壁上还写着醒目的大字。
今日乍一望见,窦大将军骤感心中一懍,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不好!”
“怎么啦?大将军。”贴身侍卫急问
“我当初学艺下山时,师傅曾再三叮嘱:你姓‘窦',和‘豆'同音,大将犯地名。切记行军打仗,千万莫过夹磨山。”他用手指了指面前的两座山和山腰壁上的两个字,无限颓丧地说道:“谁能料到竟是这处地方。”
“大将军不要自挫志气,您看——”贴身侍卫指着还在河对岸的王仁兵士,枉自笑道:“追兵不是被河水阻挡在对岸、过不来了吗?咱们只要尽快地通过这段夹道,就没有一点儿危险了。”
“是啊,真是天不亡我窦某!”窦大将军立时转忧为喜:想起了昔日一段往事,那还是秦穆公在世时,任命孟明视为大将,西乞术、白乙丙为副,带领精兵三千余人、车三百乘袭郑,兵至延津,遇郑商弦高,假命犒师而回兵,灭滑。至崤山遇晋伏击,而全军覆没。三位主将被俘放回,穆公非但没加怪罪,反“素服迎之于郊,哭而唁之,复用三帅主兵,愈加礼待。”(见司马迁《史记卷五·秦本纪第五》)。而我今日比起他们来要强似百倍:一没被敌方俘获,二还存有数百精兵,料想今日秦王也不会怪罪我的。到他日,重新领兵,佩大将军印,仍不失封侯之机。
想到这些,窦大将军一边令军士快速通过夹道,一边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他正自仰天大笑、暗暗庆幸之时,抬头向前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整个脸面像白纸一样。
时人有诗曰:
绝龙岭下归闻仲,落凤坡前死厐统。
自古大将犯地名,豆进石磨怎活命?
窦大将军正自侥幸之时,忽然看见前边的士兵不走了。他急忙发问:“怎么回事?”
“启禀大将军,前方路口已被堵死。士兵不能往前行进。”声音从前方相传而来。
“什么?前方道路已被堵死?”他正感到吃惊,忽听北边山上传来高声喊叫:“秦兵们,你们中了我们王大将军的计了!”随着话音,滚石、擂木暴雨般地砸下,进入山间小道的秦兵全部被砸死。
窦大将军眼见前进无路,后退无门,不由仰天长叹道:“悔不听师傅嘱告,以至于命丧此处。非我无能,实乃天亡我也……”
话未说完,便也同其他兵士一样,被暴雨般砸下的滚石、擂木而砸死。尚未进入山谷的十几名秦兵,正在左顾右盼之时,被王义率领的士兵从山上冲下,一顿击打,全成了无头之鬼。
此时,刚好午牌时分。
从秦兵穿越磨山夹道,越过沁河、五龙口前被截射,到万名军士全部被歼,整好七个昼夜。
这一战役,名曰五龙口战役,又曰峝山战役。史书无载,民间有传。
这一天,是农历三月初三日,人们称这一天为“春阳”日。它和五月初五日(端阳)、九月初九日(重阳),合称“三阳”。三阳,是一年四季的别种说法。俗语“三阳开泰”,原意为祈求一年四季平平安安。因此,也有人称这一战为“春阳大捷”。
那么,何以这一场重要的战役,竟史书无载呢?
作为战胜国,当时赵王迁虽名为一国之王,但实则是一傀儡,大权掌握在奸相郭开手中,早在悼襄王时,王“废适子嘉而立庶子迁为太子,使郭开为太傅。迁素不好学,郭开又导以声色狗马之事,二人相得甚欢。及悼襄王已薨,郭开奉太子迁即位;以三百户封公子嘉,留于国中。郭开为相国用事。”(见《东周列国志》一百五回)。其中文武大臣多依附于郭开,所以他才能得以一句话就能将众人敬仰的老将军廉颇逼走、大将军李牧杀死。而王仁只是个官职无品、朝班无位的一个小小内宫侍卫。那所谓的大将军,只不过是赵王迁在秦兵进逼的危急关头所抛出的一套儿童玩具,一旦战事结束,屁用不顶。
虽一再倡导史官要直写“董狐之笔”。但综观历史,有哪个史官不是在主上授意下才记录书写?(司马迁的《史记》另当别论)。这赵国的文武大臣俱都依附于奸相郭开,没有郭开的授意,史官敢乱写吗?如果照实写下,郭相的“作下马石”的话是否该写进去……史官想到此,不由得摸了摸后脑勺,脑后冒出的冷汗顺着指缝直往外溢——赵国史官不敢涉及半字。
作为战败国,虽然那个未留下名字的窦大将军在逃到沁河对岸、望着被骤然而降的波涛汹涌沁河河水阻在对岸的赵军,欣喜若狂,一厢情愿地作着昔日穆公礼待全军覆没、被俘释放的孟明视的痴人之梦时,顷刻便葬身磨山夹道。倘若磨山夹道四、五百众和他侥幸生还,他也不会有好下场,因为时过境迁,今日之秦王已不是昔时秦穆公,而是后来一统华夏的嬴政。
这嬴政对待大将可不像穆公那样仁厚、礼待。想前些年桓齮攻赵,杀赵将扈辄,赵用李牧为将,败桓齮,秦王尚怒,而废桓齮为庶人。那次战役,兵力对比上,赵军远超过秦军;双方都是闻名上将,桓齮兵败,本属常事,嬴政尚且发怒,而把桓齮废为庶人。如果这次五龙口战役一旦传播开去,岂不丢尽秦人颜面:万名虎狼之师竟被一千老弱病残全歼,无一生还,对方领队的又是一个无名的小小内宫侍卫。这样的结局实在太令人寒心了。试想,即将取得一统的嬴政能让这个污点沾在自己脸上吗?秦国史官自然不愿后世任何人记得一字。
为何又说民间有传呢?暂且撇开历代民间怎样辈辈口耳相传,单以一例作为佐证。
故事发生在四百多年以后的魏、蜀、吴三国混战时期。
蜀国丞相诸葛亮,为报先帝刘备三顾之恩,上表刘禅,请求北伐。当他率领浩浩荡荡大军初出祁山首伐中原时,收服姜维,拔取天水等三郡,是何等的高兴。但是不防司马懿复为魏主所用,率大军望街亭杀奔前来。
为了拒敌,诸葛亮聚集众将,询问谁去街亭防守?自以为熟读兵书的参军马谡自告奋勇,愿带兵前往,诸葛亮知他言过其实,不很放心,马谡自称“愿立军令状”。诸葛亮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令副将王平随往,并嘱咐王平:依山傍水下寨,扎寨后即刻绘出安营图纸送来。
这王平不是别人,乃是王仁之弟王义的后代。自先祖避难逃离他乡后,曾辈辈口耳相传:每到春阳节日,要到五龙口缅怀先祖业绩,循迹谒观当日决战地形。王平没有忘记祖训,曾不止一次地到过五龙口。当马谡率大军到达街亭时,王平一看,这里的地形和当年先祖所战斗过的五龙口基本相似:同样处于交通要塞,同样无有关隘、哨卡等险可守,旁边不远同样都有一座孤立的山峰,山下一条河沟。看到这些,他便想起先祖取胜的情形来。因此,王平提出应在路口扎营,马谡自诩熟读兵书,以‘兵士置之死地而后生’拒绝王平的劝谏,固执地坚持把兵屯于山上,仅给王平绝少的一部分扎在街亭路口……结果,诸葛亮不得不违犯常规地冒险弹演空城计,最后拭泪刀斩马谡,以报先帝当日“马良之弟不可重用”之遗教。
书中暗表:公元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到七十年代中期,中国大地上刮起了一股动乱狂风,许多古迹、文物遭到摧残和破坏,不少传说、轶闻绝源断流,非物质文化遗产濒于灭亡的边缘。
南极仙翁看到这一切,心中悲痛万分,一向以慈眉善目著称的他,也皱起了眉头,他在想着解救的办法。
七十年代中期,高南大队(中高峝村后改为南高峝村,再后来分为高北和高南两个大队)的几个年轻小伙在地名梁洼地里锛高粱秆(左臂挽住高粱秆,右手持镐,向高粱秆根部分叉处尽力一砍)。他们分从四边向中间锛,范围越来越小,太阳傍落山时,只剩下最后一颗。几个人围在四周,看着那个人锛倒这最后一颗后,好收工回家。
南极仙翁在云端看见,随即把拂尘一挥……
随着高粱秆的倒下,只见一个一尺左右的女子坐在那里,几个人惊呆了……只听那女子说了句:“五龙口,峝山战。”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几个回去一说,几经波折,终使这几乎断传的故事,才在即将离世的几个老人口中幸存下来。此是后话
王仁率大军回归五龙口营地。
王仁和梁威一起来到粮帐,指着那剩余(吃去的约为捐来的一半)粮食对梁威说:“外祖父,战事结束了,您老让各村父老把这些粮食再背回去吧。”
梁威见战事已完,也不再多说什么,即去外边把未走的人们找来,共同把剩余的粮食先运回村内,然后再细分下去。
王仁还要处理军中善后事情,所以未能马上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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