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虹 | 小院落秋(散文)
关上小院的门,便觉得世界是自己的了。
三面的院墙隔离了外面的喧嚣,偶有声音从墙头上爬过来也是悄悄的,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是看不到的,即便我伸长脖子往外探头看,视线也越不过墙。于是,我搬过来一把躺椅,静静悠悠地看庭前黄叶飘飘了。
秋已至,喜阳光,光线比先前温柔得多了。院内的凌霄花失去了夏日的热烈,曾经艳艳的红褪去了,曾经挨挨挤挤竞相盛开的花不见了,那些曾经的鲜亮在我脑子里只留下一抹印记。剩下了一些慵懒的绿依在,依附着墙边,挣扎着与秋同住。
我最喜吃香椿的幼芽,时值春日时,香椿的嫩叶炒鸡蛋或豆腐伴香椿,都是上好的美味,吃上一口,满嘴噙着一种别样的香,能满足我舌蕾怪怪的美美的感受。此刻,左边的香椿树和右边的香椿树遥相对应,叶渐泛黄,风一吹,飘飘然,甚或产生一种戚戚然。一片一片飘零的叶子,让人感受到秋风扫落叶的静美。我不忍也不愿扫除这些叶子,愿她越积越多,厚积到踩上去能够产生“嘎吱嘎吱”的响,这样才能真正感受到秋天带来的另一番韵味。说实在的,秋天的香椿树叶不怎么好看,如果换上银杏就好了。银杏叶的黄是很美的,金灿灿的很是诱惑人。银杏叶的形也是很美的,如小扇子,风吹来时轻盈灵动,富有诗意。秋天的银杏树往往是画家眼里的宠儿,不否认银杏树很美,银杏叶也很美。可香椿树也不输她,最起码香椿树实惠,香椿叶能吃,能满足口欲,就凭这一点就足够了。这么想来,眼里的香椿树也是能作画的,如果画家作画的话银杏树未必能占上风。最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因为香椿树我能触手可及,树叶也能手捧掌中,而且还是在我的世界里,我的世界我做主,我怎么看怎么玩味都不碍别人的事。
院内的凌霄花和香椿叶在秋日里似乎变得萎靡了,可回头看,还有两棵海棠树,树上的红果正朝着我鲜亮地笑呢。此时的海棠树,应是红肥绿瘦。原来的绿叶变得稀疏,球形的小红果便招摇起来了,好像有意在挑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起身便绕着海棠树转了两圈,选一颗夺目的红,不擦不洗,便放入口中。在我的地盘里,不打农药不施肥,天然自成,吃得放心。有点苹果的味道,但不及苹果脆甜,因是自己的劳动成果,吃起来便觉喜悦。看来秋天不全是萧瑟的愁,也有收获的实。春华秋实在这个小院里是最应景的了。
这时,墙头上有几只小麻雀蹦来蹦去,啾啾啼鸣。小院里没有梧桐树,断不会引来金凤凰。只能有这不请自来的寻常麻雀了。不过小麻雀飞进我这寻常的小院,也为这小院增了生机。我不赶她们走,我这静态的小院因有了这几只麻雀而变得灵动起来。
往墙角看,有几株狗尾巴草还在摇曳。狗尾巴草生命力旺盛,这不是我有意为之。
她什么时候入住我的小院,她没有事先告诉我,她是悄悄地来的。我定睛地看了她一会儿,是不是拔掉呢?想起夏天她疯狂地蔓延,不太增色,还影响我的凌霄、我的蔬菜。拔掉吧!在我的地盘我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让她生就能活,让她死就不能生,只要我的手勤快点就能做到。想起这世界很有意思,有的植物你极力呵护不一定能存活,有的植物你不管它也照样会茂盛地生长,还铲之不尽,比如我眼前的狗尾巴草。
关上小院的门便锁住了满院的秋。有凋零的叶,有丰实的果,也有灵动的小鸟,还有狗尾巴草的别番寓意。静静地看便觉满心欢喜,因了这小院是自己的,有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心中便有了自悦的天地。
作者简介
常虹,河北省作家艺术家采风学会会员,邯郸市作家协会会员。喜欢用平常的文字叙述平常事。作品散见于《邯郸晚报》《邯郸审计》《晚晴》《文情枫韵》《邺风》和《邺城文学》《黄河文创》《散文城》《岐堂》《重头戏》等报刊和网站,仅2017年3月以来,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杂文、游记等七十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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