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父亲节又到了,父爱和母爱一样,是永远说不尽的话题。你心中的父爱是如何体现的呢?是《我的爸爸叫焦尼》中狄姆和爸爸焦尼之间充满理解的离别与团聚;是《父与子》里三代父子之间洋溢的乐观精神和非凡的想象力;是《当幸福来敲门》里克里斯面对困苦,依然鼓励儿子要努力捍卫梦想的坚持;还是《美丽人生》里圭多为了守护儿子约书亚的生命,撒下的那个弥天大谎……
2020年的父亲节,让我们一起走进儿童文学作家刘海栖和王天宁的文学世界,读一读“50后”作家和“90后”作家对父爱不同的理解。
两位作家都创作出了和父爱主题有关的作品,而且都是你们比较重要的作品,《爸爸树》获得中华优秀出版物奖;《父爱一片天》被评为“桂冠童书”。请谈谈你们创作这些作品的初衷。
刘海栖:写作《爸爸树》的时间比较早了,是我恢复创作后写的第三部作品,那时候写完前两部作品后,觉得写童话非常有感觉,就想继续写下去,但要求自己对之前的创作也要有一定的超越。想着该从什么角度入手写,想到现代社会森林砍伐严重,生存环境不断受到挤压,环境问题令人担忧,就想通过童话来表现“环保”这个大主题。人物设定上,想写一个令孩子喜欢的父亲形象。这位父亲对家庭、对社会,对人类都有着非常自觉的担当意识,具有奉献和牺牲精神,体现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传承价值,这也是“爸爸树”的寓意。
王天宁:在我接触的儿童文学中,描写母爱的作品比描写父爱的多。可能在很多家庭里,爸爸忙于工作,孩子和妈妈接触的时间更长。而且与妈妈相比,爸爸显得相对沉默,不善于表达对孩子的情感。可我认为如高山一样雄壮且安静的爱,是值得书写的。在《父爱一片天》系列中,我创造了三个性格不同、境遇不同的父亲形象,代表着我对父与子(父与女)的关系的思考。
《爸爸树》(美绘版) 刘海栖 著 2020年7月即将出版
《父爱一片天》系列 王天宁 著 2020年7月即将出版
跳出作家身份,作为父亲和儿子,两位老师对父爱有着怎样的理解?
刘海栖:对父爱的理解,我是从我的父辈和后代身上同时体会到的。一个父亲同时又是一个儿子,从父辈那里继承坚忍、诚实、勤劳、有血性的品质,同时,又用血脉向下一代传递优秀的品质,引领下一代塑造人格与精神。有些事情必须由父亲来做,父亲其实不好当。父爱,其实就是一种代代传承的精神。
王天宁:小时候总觉得,我爸爸懂得好多,但是爸爸好凶;青春期的时候,爸爸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烦;现在我反而又回到了小时候认为“爸爸懂得好多”的那个阶段,只是现在不觉得爸爸凶了,或许是因为我长大了,也可能是因为爸爸年纪大了。我始终觉得,在我人生的不同阶段,爸爸总是能给我提供各种各样的有效的建议和指导。
王天宁:海栖老师,当你的身份转换成爸爸之后,对你的儿童文学创作有没有影响?
刘海栖:现在回想起来,我当年的情况还比较特殊。我从年轻的时候就扎根这个事业,没结婚时就在做童书出版,一直持续很多年。从事儿童文学创作后,也始终浸润在创作与出版这条河流里。有了孩子以后,更深刻地理解到创作就是要为孩子诠释美好、描绘未来。所以,这种身份转换,对我的创作来说没有实质性的改变,我理解对文学应该是骨子里的热爱,用个形象地比喻:儿童文学是文学的前半生。儿童文学作家要始终把孩子放在心里,始终保有童心,创作出来的作品才能打动人心。
作为“50后”和“90后”,请分别讲述小时候与父亲相处过程中印象最深的一件事。
刘海栖:节约。父亲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勤俭、节约,直到现在也是如此。父亲走到哪里,首先想着的是关灯,在他的理念里,绝对不能浪费电,也叮嘱我们要随手关灯。这就是他对勤俭这个美德的传承和坚守,是老一辈人身上金子般闪光的特质,令我们这些做儿女的由衷地敬佩。
王天宁:我一直觉得,爸爸是很坚强的。我发烧的时候,会躺在床上哼哼,会难受得一直想睡觉,但爸爸发烧了,他吃下两片退烧药,照样去上班。因此流泪,对于我爸来说,绝对是不可能的。但我十三岁那年,在一本杂志上发表了一篇短篇小说,写的是挑山工父亲对儿子的深沉的爱。那个父亲和我爸的性格有些相似,听说我爸在办公室读完那篇小说后,狠狠地掉了几滴眼泪。
刘海栖:天宁,你和你爸爸之间的故事,后来有没有成为你的创作灵感?
王天宁:这是一定的。我总觉得,男性成为父亲后,原本的性格都会有所收敛。我写的《父爱一片天》中,不管三位父亲的社会身份是怎样的,他们与孩子的相处方式都是“默默注视,温柔地给予意见”,最大程度地做到与孩子平等相处。这三位父亲都是有血有肉,有真情实感的,他们会笑也会哭,就像生活中很多父亲一样,我爸也差不多是这样。
《爸爸树》和《父爱一片天》的书名都与“父亲”有关,这其中有什么特定的含义吗?
刘海栖:我理解的爸爸,就应该是一棵树。一个家庭里,母亲非常重要,父亲的责任应该更大。父亲承担着为子女、为家庭遮风挡雨,鼓励并扶持家庭生长发展的责任。在《爸爸树》里,陈大树的责任更大,还承担着为地球的环保事业贡献力量的责任。
王天宁:天空是遥远而辽阔的,只要你抬起头就能看到。我想,这和“父爱”的一些特点是契合的。由于父亲不擅表达,有时你会觉得他离你非常遥远,像高高在上的天空,其实,父亲一直在陪伴你,为你撑起一片天,只是陪伴的方式有些特殊。
在作品《爸爸树》和《父爱一片天》中,两位作家分别最喜欢自己创作的哪个角色?
刘海栖:我写了很多童话,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特色,赋予他们这样的特色,就都是我喜欢的。《爸爸树》里,我就选陈大树吧。他是一个植物学家,在童话设定的未来世界里,森林被砍伐殆尽,植物学家想要研究真正的大树,已经很困难了,只能通过木制品来间接研究,这有些讽刺意味了。但陈大树依然痴迷这样的研究,痴迷环保问题,为了地球和人类,他奋不顾身地变成了一棵大树,闹出了许多笑话,也发生了很多发人深省的故事。在陈大树身上,我寄托了对父辈那些科研工作者的奉献与牺牲精神的无限敬意。
王天宁:我最喜欢“李教授”这个角色。因为这个角色是个“活宝”,像一个老小孩。他知识渊博,却特别谦虚,很多时候,好像还不如自己的孩子成熟。其实,他为了和孩子拉近距离,刻意用充满童趣的语言和行为,隐藏内在那颗成熟而睿智的心。这样的爸爸不多见,我在创作的时候,总感觉他在身边对我说话,逗得我非常开心。
海栖老师,除了童话以外,近年来您的长篇小说创作成绩也相当突出,比如《有鸽子的夏天》《小兵雄赳赳》,都给我们带来了莫大的惊喜,接下来有哪些创作出版计划吗?
刘海栖:《街上的马》其实是我第二部写“山水沟”的小说,是在《有鸽子的夏天》之后写的。写完我改了很多遍,因为想要和上一部不一样。我想在《街上的马》里把之前没有写过瘾的“街坊文化”“邻里之情”再写透一些,放入的细节再多一些,整体感觉更绵密一些,更有广度一些。《街上的马》7月会正式出版,山水沟街上那群孩子,也正是我童年生活和精神的写照。
天宁,您除了写作现实题材之外,对幻想题材也有涉猎,今后在这两种题材上还会进行哪些探索?
王天宁:在写作幻想题材时,我的思维可以天马行空,甚至能圆了儿时的梦想。我的系列幻想小说《小怪物合唱团》,就是讲述一个城市男孩在暑假回到乡下,遇到传说中的小怪物,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现在我正在续写男孩和小怪物的传奇经历,这次讲述的是山村中的小怪物和男孩回到城市以后的冒险故事,预计明年年初能够上市。现实题材方面,《父爱一片天》是我未来会继续不断创作充实的系列,预计每年出版一本,在父亲节前后上市。作品大部分会立足我的家乡——山东,聚焦社会身份不同的“爸爸”们,将他们与孩子之间相处的故事记录下来。
两位都是山东籍作家,近两年,儿童文学鲁军阵营不断壮大,创作活跃,几代作家相互学习、影响,体现了传承与创新。请刘海栖老师为我们简单介绍下吧。
刘海栖:山东有着很好的儿童文学传统。早期,老一辈儿童文学作家为山东的儿童文学发展奠定了深厚的基础,影响了几代儿童文学作家,好的传统也传承了下来。近年来,不断有新一代儿童文学作家一个接一个地站到这个舞台上,他们创作活跃,富有进取精神,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使得山东儿童文学呈现出丰富多彩、摇曳多姿的创作姿态。我衷心地祝福山东儿童文学未来有更好地发展。
新时代新气象,结合当下,作为“90后”作家代表之一,请天宁为我们谈谈青年作家更关注创作与出版的哪些问题?
王天宁:我觉得,扎根自己生活的土地进行创作,真的非常重要。这也是我与很多出版人、编辑经过长期交流获得的感悟。不少前辈作家也提醒我,只有写自己最熟悉的环境,才能写出真情实感。所以,在我今后的现实主义题材的创作中,相信大家能看到很多“山东”或“济南”的影子。同时,作为儿童文学作家,我们面对的读者是少年儿童,向他们传达积极阳光的理念,是十分必要的。我们写作的作品,应该能够让小读者通过阅读,意识到生活的美好,哪怕他们在今后的人生中遇到困难,也会乐观地寻求解决办法,进而成为更好的人。
(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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